赢烈登时大怒,将手中的竹埙砸向宋芳初。宋芳初猝不及防,又不敢躲闪,被那埙砸了个正着,背上生疼不已,只是不敢动弹。
只听赢烈斥道:“好个奸猾、狡诈的东西!谁调唆了你,叫你来蛊惑于朕?!你记记皆效仿前人并皇后,当朕懵懂无知,瞧不出来么?!”说着,因想起一桩事,便说道:“你且抬起头来。”宋芳初惊魂不定,不敢违逆,只得抬起头。
赢烈看了她的面目,冷笑道:“林家倒是耍的好手段,好心机!他们既有此美意,朕又怎能辜负?!”说毕,便向张鹭生宣旨道:“将这宋芳初,擢封为御女。”一语落地,还不待宋芳初欢喜,只听赢烈又道:“宋御女,御前失仪,冲撞圣驾,拘禁于德馨园詹宁堂闭门思过,无诏不得擅出!”
宋芳初闻听此语,有如晴天霹雳,登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面色煞白,呆若木鸡。
赢烈看也不看她一眼,向张鹭生挥手道:“将这个,带下去。”
张鹭生上前,向宋芳初笑道:“宋御女,您请吧?”那宋芳初早已魂飞天外,动弹不得,张鹭生见状,便命了一干小内监将她自地上拖起,往詹宁堂送去了。待张鹭生一干人离去,那宫女茜香捧了一盘新削的雪梨上来,柔声道:“皇上,上好的雪梨,吃一块降降噪罢。”赢烈见那梨肉莹白雪嫩,便拈了一块入口,向她一笑。
张鹭生带人往詹宁堂去,途径孔桥之时,恰逢武美人与周美人立在桥上看鱼。见了这景象,武美人便笑问道:“这宋姑娘是怎么了,张公公又办的什么好差事?”张鹭生见她问,便停下,陪笑回道:“回主子的话,宋御女得蒙圣恩,得封宫嫔,皇上要将她拘禁,奴才送她过去。”这话颇为不伦不类,武周二人却相视一笑,武美人说道:“既是如此,我也不耽搁公公的差事了,公公去罢。”
张鹭生去后,武美人向着简美人说道:“皇后娘娘推算的不错,如此一来,宋芳初果然见罪御前,我等幸不负使命。”周美人点头笑道:“总算把娘娘交代的事儿办妥啦,德妃娘娘要看顾四皇子,不好出来走跳。再则,她是皇后娘娘一手拉拔起来的人,宋芳初心里忌惮,也不愿亲近,只得咱们来了。”说着,又嘻嘻一笑,道:“昨儿她还送了我两支石榴胭脂花膏,我还没用呢,姐姐要么?”武美人笑道:“她送的东西,你也敢用?前回的亏还没吃够么?”
两人在桥上说笑了一阵,忽见一内监匆忙走来,行色匆匆,一身风尘,近前细看竟是宫里的内侍省副总管。
武美人说道:“今儿倒是热闹了,这陆鹏行怎么也跑来了?”周美人性子活跳,当即就说:“咱们也过去瞧瞧?说不准皇后娘娘有什么消息捎来。”周美人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皇上近来跟吃了枪药一般,瞧谁都不顺眼的,我不去碰那晦气。我劝你也不要去,该知道时,总会知道的。”周美人听她这般说了,方才罢了,又央着她到德妃那里去瞧四皇子。二人便一路去了。
那陆鹏行经人引领,走到自雨亭前,先行过叩拜大礼。
赢烈为宋芳初一事,心中颇为不快,见他过来,便没好气道:“你不在宫里服侍皇后,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宫里出了什么变故?”陆鹏行回道:“奴才给皇上贺喜,皇后娘娘见已有了一月有余的身孕,打发奴才来禀报皇上。”
他此言一出,赢烈不觉一怔,旋即笑逐颜开,满面堆欢道:“这信儿可作准么?”陆鹏行回道:“娘娘已招太医诊过了,正是准了才打发奴才过来。”一旁侍立的内监急忙上前道贺恭喜,近来皇帝脾气不好,这御前侍奉的宫人也受了无穷牵累,今有了这样的喜讯,皆料皇帝必定欢喜,大伙能过上几天安宁日子了,那欢喜之情倒如自己生了孩子一般。
赢烈收得这般喜讯,欢喜的无可无不可,一叠声的询问陆鹏行皇后身子安好,胎位稳固等事,一面就要回宫。
那忙乱间,那茜香却上来说道:“皇上,奴婢斗胆僭越,有句话要说,不知皇上准否?”赢烈想也不想道:“你说。”茜香说道:“前番为接圣驾,德馨园很是收拾了一番,人力财物耗费无数,今番皇上至此还不及几日便要回宫,外人更要说皇上奢靡无度。奴婢听闻皇后娘娘素来贤惠,剑圣朴实,又时常忧虑民生。若得知皇上如此行事,只怕也要心有不安,于养胎不利。还望皇上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