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萧清婉吩咐宫人将偏殿掌灯点烛,收拾妥当,只留几个心腹听命。
这后妃三人缓步入殿,萧清婉便在上首主位坐了,穆婕妤与武婕妤两边打横。萧清婉向下吩咐道:“将那婢子带上来。”
其时,那轿子已停在偏殿外候着,两个太监便出去,将人自轿里揪了出来,押送进殿。
待人至阶下,那两个太监便喝令跪了,那人不敢不跪,跟着她的宫女,更是筛糠也似的打颤,主仆两个一齐跪倒。
萧清婉正眼也不看下头,张口便道:“碧荷言语犯上,拖到掖庭局,杖毙。”
那下头跪着两人,正是苏美人与碧荷,二人皆被双手捆缚,口衔布巾。皇后一语落地,碧荷虽是惊得面色如土,喉咙里哼哼唧唧,却是一字也吐不出来。登时便有内监上来,将她拖了下去。
碧荷到了这个田地,虽知今日绝无侥幸,也要扎挣一番。奈何她一个弱女子能有几把力气,只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便叫人拖了下去,半点声息也无。
待碧荷被拖了下去,萧清婉向穆秋兰望了一眼,穆秋兰会意,上前扯掉苏美人口中的布巾。
苏美人虽是面无人色,还是强自镇定,当面说道:“娘娘,俗话说得好,打狗须看主人面。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就杖杀了嫔妾的宫婢,不怕皇上跟前难交代么?”
未及萧清婉开口,穆婕妤便先自说道:“苏美人这话当真可笑,娘娘贵为中宫,杖杀一个宫女又算的些什么?皇上又从不理会这些小事。”武婕妤也从旁道:“苏美人如今已是自身难保了,不说想着怎么回娘娘的话儿,倒还顾得上怜悯奴婢。”
苏美人咬牙道:“你们夤夜将我绑至此处,究竟意欲何为?!若是想将些莫须有的罪名栽在我头上,那可是休想!虽则你是中宫皇后,可嫔妾如今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肚里又怀着龙种,倘或嫔妾有个三长两短,娘娘不怕皇上责难么?”
萧清婉眯了眯眼睛,浅浅一笑,说道:“苏美人到底是这后宫里的新人,还不知这后宫的深浅呢。”一旁武穆二人也附和着笑了两声。
只听萧清婉又说道:“你肚子里那个,本宫许你怀,你才有命诞下龙种。本宫若不许,你怀的就是个死物,还谈什么龙种呢!”一语未休,她抬手看了看腕子上的玛瑙串子,又淡淡说道:“即便是你今夜死在这坤宁宫里,皇上也决计不会疑在本宫头上,不论你信也不信。”
苏美人听了皇后这一番狠戾话语,心中虽已是惊惶不已,面上还是强撑道:“娘娘口里的话倒且是狠辣,只是不知这话若传进皇上耳里,却又如何?娘娘虽为中宫皇后,这后宫真正主人却也还是皇上。嫔妾倒不信,平白死了一个宠妃,皇上竟有不问的?想着先前,娘娘在御前那等小心翼翼,一步路不敢多走,一句话儿不敢多说的,嫔妾皆看在眼中。娘娘又何必在嫔妾跟前儿这等放狠话呢?嫔妾可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人,娘娘随意两句话,就给唬住了!”
武穆二人齐声道:“大胆,竟敢在娘娘跟前如此无礼!”苏美人让这二人一喝,又见萧清婉一时不曾答话,脸上倒有了几分得色,向上笑道:“娘娘还是放了嫔妾的丫头回来,不然嫔妾受了惊吓,惊了腹里的胎儿,倒不好了。”
萧清婉轻叹了一声,说道:“总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说着,便向左右吩咐道:“带苏美人下去,好生清醒清醒。”话音才落,便有两名宫人下去,摁住了苏美人。
苏氏这才变了脸色,大声道:“皇后,你当真——”一语未毕,便被宫人用布巾重新堵了口,旋即被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