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穆挽歌并不怎么想跟自己亲爱的师兄单独相处,一点儿也不。
当然,这不能怪她,真的,至少不能完全怪她。毕竟任谁摊上那么一个变态至极的师父之后,也不可能保持积极向上的态度和阳光明媚的内心。
他们的师父是一位传奇武者,一生只收过五位弟子,穆挽歌行五,是他的关门弟子。
但是请不要指望能见到什么师徒间,或者是师兄弟姐妹间相互友爱,谈笑风生的场面,相互扶持更只是笑话。
师父他老人家奉行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天道,心心念念的都是适者生存,所以他们所能面临的只有杀戮,无尽的杀戮。
这份杀戮不仅仅来源于敌人,更多的却是源自他们亲爱的师父,以及曾经同甘共苦却每次都能在下一刻以命相博的同门们。
一共五位弟子,两位已经命丧师父手下,另一位则是在重伤之时被敌人群起而攻之,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穆挽歌和另一位行四的师兄就是明面上硕果仅存的两个了,托这样特立独行的教导方式的福,两人都年纪轻轻就名动天下,并且一个两个的时刻都在以令人触目惊心的程度飞快成长,当然,伴随的还有让人瞠目结舌的肆意扭曲……
所以,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你就不要指望穆挽歌还能时刻维护世间的和平与正义了,事实上,光是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就足够她奋斗终生。
而跟师兄找个没人的地方,温情脉脉的谈天说地,更是没影儿的事儿。
穆挽歌在马上就跑还是现场跟梵漠来一场久违的搏杀,亦或是真的听从对方的建议,换个地方进行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什么的之间摇摆不定。
毕竟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而考虑到人口密度,她跟梵漠动手势必会波及无辜……
这个时候,罗洛却勇敢的打破了沉默,或者用不知者无畏来形容更贴切一点。
“梵漠,你还不动手?!”
穆挽歌略显夸张的倒吸一口凉气,无声的对该女子的勇气表示了敬畏,她在命令对方之前,究竟知不知道他是怎样一头凶兽啊?
“罗洛小心,梵漠住手!”季飞扬已经被预见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稳住这个跟之前已经判若两人的组员。
邬焱不清楚季飞扬看到了什么,但仅从梵漠瞬间变得凶狠的眼神和前者近乎撕裂的声音,他就马上做出了出手的决定。
一条火线在空气中迅速凝聚,呼啸着朝梵漠飞去,十米开外的穆挽歌都能感受到灼人的热度。
梵漠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脚尖轻轻点地,像一只鹏鸟一样升到半空中,轻而易举的避开火线之后朝着罗洛俯冲下来!
“后面!”
就在梵漠的指尖要点在罗洛眉心的时候,穆挽歌突然出声示警。
就见梵漠背后笔直的火线突然像是活了一样,悄无声息的拐了个弯,再一次朝着他毫无防备的后背袭去!
到底是同门师兄妹,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她和梵漠几乎就是唯一能证明彼此存在的依据了。
哪怕是死,他们也要死在彼此手中。
梵漠微微蹙眉,猛地一提气,生生拔高一截,却又在对手松口气之前轻勾脚尖。
“啊!”
罗洛的下巴一阵剧痛,紧接着胸口也有一股大力传来,她猛地向后跌去,口中一阵腥甜。
邬焱只来得及控制住火蛇,不让它误伤罗洛,却不能阻止梵漠随机应变的重伤她。
仅仅是几次呼吸的时间,梵漠就轻松避开罗洛和邬焱的攻击,并将前者的下巴和胸口踢到骨裂,顺带着还震伤了内脏。
这里毕竟不是武侠世界,他们这些异能者除了本身引以为豪的异能之外,顶多就是练习一点搏击术,对上穆挽歌和梵漠这种开了外挂的级别,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
“罗洛!”
看着同伴满脸是血的横在地上,邬焱瞬间就把平日里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争吵抛在脑后,转而怒气冲冲的对上梵漠,“你怎么能对同伴动手?!”
梵漠轻轻巧巧的落地,就像是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潇洒之中暗藏杀机。
他面无表情的扫了眼,一歪头,“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梵漠。”
包括季飞扬在内的几个人听了之后同时一惊,然后下意识的看向穆挽歌,因为类似的话她也说过!
穆挽歌微微眯了下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刚要转身,却又突然抬手从吹过来的柳枝上摘了两片叶子,然后手腕一抖。
正一心二用向总部求援的季飞扬只觉得背在身后的手腕一痛,紧接着就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汹涌奔流,竟是被薄薄的柳叶割破了血管!
穆挽歌甚至还很好心的劝道,“赶紧包扎一下吧,反正你也没法求助了。”
季飞扬一愣,却见已经黑了的通讯器屏幕上赫然插着一片柳叶。
这是什么异能?
说完,她转身朝山下掠去,梵漠啧啧几声之后,也紧随其后下山去了。
“季哥你的手!”邬焱只看到季飞扬半条胳膊都是血淋淋一片,而且现在还在吧嗒吧嗒的滴血,不由得十分担心。
置若罔闻的季飞扬用另一只手捂着手腕,快步跑到车子里翻出备用通讯器,冷声道,“穆挽歌逃脱,危险级别升至s级。另外,梵漠叛乱,危险级别,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