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唐人刘禹锡《赏牡丹》
韩国都城新郑的西门外,簇拥的人群中,夹杂着低沉的啜泣之声。
昨夜一场淅淅沥沥、不期而至的新雨,润湿了残花绿柳。轻飏的暖风,又催得花瓣枯萎、飘零。正是桃花、李花凋谢、众芳摇落的暮春时节。
此时,没有人再为春日的远去而伤怀,因为他(她)们都在为即将远行的韩非揪心、祈祷。
韩国上卿韩非眼含热泪向前来送行的父老们揖手告别,韩国都城里文武百官都来相送。
韩王安与韩非肩并肩,边交谈、边在驿路上行进,君臣相送一程,难舍难分。侍从们牵着马不远不近跟在身后。
韩王安:韩非,防人之心不可无!论怎样,你一定要给本王、给韩国活着回来啊!此去洛阳,处境凶险,若是遭到秦人暗算,你且先保住自身安全,再做它图。你如何去做,本王也不会埋怨你,你看看这些父老乡亲们,他们是掏心窝子地对待爱卿呀!
韩非:大王,为何要羁留秦王的妃子德妃呢?
韩王安:若是那秦王扣留爱卿,他也别想再得到德妃桦辛。
韩非:那秦王薄情寡恩,大王未曾听说到赵国公主淑妃之事吗?若其怀小人之心,则其又如何会去顾惜一个女人?臣以为,君子有杀身而成仁、无求生以害仁,这样做不妥当呀!
请吾王恩准,释德妃与韩非同去洛阳。
韩王安思虑片刻:好吧,那就传命,让她跟你一起走吧。
韩非一行伴随秦王爱妃德妃的车仗,与韩王挥手为别、西行而去。远山如黛,前路漫漫。
洛阳东门外,李斯身着华贵的黑色绫罗礼袍,腰束玉带,他正骑在马上向远方眺望。
韩国使团的车队、马队缓缓而行,清晰地进入视野。就要与久违的学弟韩非见面了,李斯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策马扬鞭迎上前去,一群卫士们也蜂拥随同而去!
韩非从车窗中看到了那飞驰而来的骏马,听到了李斯急切的呼唤:贤弟!---贤弟!
韩非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奔跑向前,白色长袍的飘带随风飞舞起来。“兄长!---愚弟来了!”
李斯跳下马,抛弃马的缰绳,张开手臂,飞跑上前。
“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热烈地拥抱在一起,仰天大笑,又一同翻滚在草地上。
韩国使团的车队、李斯的护卫们也都停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大男人,在蓝天、白云映照下的芳草地上,纵情地撒欢-----跳跃、拥抱、翻滚。
李斯紧紧挽着韩非的手臂,向众人走来,那神情仿佛在说:你们看,这是我的贤弟!
而韩非抚着李斯的肩膀,也好像在告诉大家:来,认识一下,这是我的长兄!
众人满心欢喜,德妃桦辛在华丽的辇车中看到这动人的一幕,也忍俊不止。
李斯主持了秦国为韩国使团举行的盛大欢迎仪式。
二百名盛装的殳仗队员组成宽阔的通道,殳仗队身后两边整齐地分列着由五千骑兵组成的军阵。欢快的鼓点和悠长的号角,欢迎着远方的客人。
古代的长殳是一种礼器,殳首去掉了矛戈的尖锐部分,呈圆形或柱状,以示善意、和平,现代成为仪仗队。
李斯与韩非策马巡视着秦军的军阵,坐骑的銮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和鸣。
韩非问李斯:兄长,近来可曾有师傅的音信?
李斯咳嗽两声:嗯,有啊!前几个月师傅给我捎信来说,他老人家身体还好,一切都好,让徒弟们放心呢。--咿?你不曾接到老夫子的书信吗?
韩非:我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师傅的音信了,心里很是惦念。唉!事务繁忙,一直也脱不开身,去看看他老人家。
李斯看着韩非略显单薄的身姿:贤弟消瘦了不少,莫要太过操劳啊!
韩非轻叹一口气:兄长倒是红光满面,气色不错,只是也增添了不少白发。没办法呀,诸事烦乱不说,韩国本就国小军弱,还总有盗贼惦记着呀。
李斯闻言尴尬地说:是呀,是呀!愚兄这里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