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迎候秦国外史姚贾进入议事厅,宾主落座,寒暄一番。
韩遂问道:不知外史遽然来韩,所为何事?
姚贾简短传话:大秦长史李斯,已到秦国驻韩馆驿。他携带着秦王的亲笔书信,恳请拜见韩王,并当面递交我国国书。
韩遂心中一惊,慌乱起来:“什么?长史李斯已到新郑,你们搞什么鬼?为何不事先通报?我国也好隆重迎接嘛!”
姚贾坦然应对:“长史此次以秦王特使身份前来,只是个信使而已。不是访问友邦,此事亦机密,故未加惊扰。”
韩遂:不巧我王贵体欠安,适逢患病期间,已经有三、四日未有上朝了。既然长史此行,只是带来了秦王的亲笔书信,那就不妨请他交给微臣,吾再转递我王如何?
韩遂身为韩国上卿,与秦国长史李斯按照身份地位比较,应当属于是平级,所以并非失礼。而韩国内史怀安参与接见秦国外史姚贾,已经算是表达对秦国尊重之意了。(内史属于王国内臣、相当于今日中央办公厅主任、中宣部长,而外史属于相国所辖下的部委成员,相当于国务院总理治下的政府外交部长)
内史怀安:“请外史暂时回馆驿等候,我等立刻去宫中探视君王病情,若是无大碍,定当知会秦国馆驿,召见上国李斯大人。”
怀安这话说的很有分寸,秦国长史李斯让不让他人来转交书信,由他自己确定。再说君王“确实有病”了,也是正巧来的时机不好,并非韩国方面拒绝,这就留下了转寰的余地。
送走秦国外史姚贾,韩遂、怀安匆忙进宫入禀韩王安。
“啥?李斯也来了!”韩王安摸不清楚头脑了。“秦国这是玩什么花招,李斯身为长史,不在洛阳会盟,反而偷偷来到韩国,他要干什么?”
怀安:“王上,臣以为可能是秦王有急切事情要办,而不便于在洛阳通报,故此派遣长史李斯前来,递交其亲笔信件。大王应当招见他”
韩遂:“秦国方面急切的事情,就是对付燕、赵、楚、越四国联盟,否则也不会有洛阳会议。这信件中的言辞,必是对我们派遣韩非,替王与会不满,再次邀请大王前往洛阳!秦国方面盛气凌人!大王,不可召见李斯并接受信件啊!如果大王接受了秦王的亲笔信件,还是不去洛阳,必然惹怒秦国。要是去了,恐遭不测。
怀安:若是君王拒绝招见李斯,也会是同样后果。
韩遂:大王“病重”,那李斯又执意要面见君王,不肯转交信件,这是何道理?大王干脆就继续称病,看他会如何?李斯潜入韩境,居然点名要面见君王,真是无礼至极!
怀安:大王,我们正好把他扣下来,如何?
韩遂:干脆做掉他算了,也为天下翦除了暴虐秦国的一只锋牙、利爪!
韩王安虽然年轻气盛,但并不很聪明,在谋臣提议正确、应该当机立断的时候,犹豫不决。韩非不在,他就更加六神无主,更不会展现出什么雄才大略或者使出阴狠的手段。李斯以韩非为钓饵,保护自身安全之策,考虑得很是明智。
韩王安:那样不好,我们的韩非就不安全了。两国交兵,尚且不斩来使,不能失去国家信誉呀。
怀安:臣是说,隆重招待他,至少要等韩非大人回来,再放他回秦国去。
韩王安:这个主意很好,就这样办吧。盛情挽留,不见韩非回转新郑,李斯也别想脱身!
韩遂:既然早晚是要撕破脸皮,那是不是需要派兵包围秦国馆驿?
韩王安:这个?恐怕不妥当吧,不过加强戒备也是必要的。
韩遂怒气冲冲说道:当然,是要加强戒备!臣立即下令,设立三道包围圈,决不可放走李斯!
怀安:如此就必须稳妥,不要轻易走了李斯,以免秦国也得罪了、我们的目的也未达到。
韩王安: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武力!这是韩非临行前叮嘱本王的话语。你们也要谨记!
怀安无奈地摇着头:至今洛阳方面毫无音信,恐怕韩非大人一行,是有麻烦了啊!
韩遂:如此,我们更不能手软!当下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韩国方面的使者动身拜访秦国使馆,通报了韩王安的“病情”,代表韩国政府邀请李斯赴宴,却获知消息--李斯“偶感风寒”,病倒在馆驿了。
新郑城四门戒严,韩国出动兵马,以保护上国大臣为名,将秦国馆驿围得水泄不通,李斯却早已脱身而去!
李斯获得密报,又惊又怕,他也实在没有想到韩王安,竟能如此露骨地行事。懊恼之余,顿觉在商行里面居住也不安全,就寻思着必须再换一个安全之地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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