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这一次来看三姐姐,两位太太都不在,才是真正的说得上话。
见三姑娘下床,无忧忙快步上前,“姐姐身上还虚着。”
三姑娘笑,“我这好妹妹倒是也当了真不成。”
无忧低头,“那时看姐姐的情状、可是由不得人不信。”
三姑幽幽地瞧着她,“怎么还猜了出来?”
无忧凑近一些,轻声道,“姐姐抱了大太太。”
三姑娘转头看向一侧的书案,“我做这个主意,就是打量着她亦如你这般了解我的心思。”
大太太是看着三姑娘长大的,只恐三姑娘一个眼神都能探看出几种玲珑心思,况且三姐姐又不是着急隐着,双方皆是心照不宣。但这也太过铤而走险。
无忧明白三姑娘所赌,于是说,“这回老太太一定会过问,她虽不情愿也必然会收敛,能重新择婿也不一定。”顿了顿,不安道,“可也一定是换汤不换药。”
三姑娘摇了摇头,“如若真的是换汤不换药的换法,还是好的,只恐这一次来的,会是外表甜如蜜,内里煎如油的做法。”
无忧见三姐姐与自己所想殊无二致,心上横过去一道酸,“三姐姐既是析知的,又何苦犯这个险。”
三姑娘面上只是静静的,“可如今还有的可选么?”
无忧心上一痛,轻瞬已蔓延得指尖轻微酸涩。三姑娘看她也跟着自己黯然神伤,轻然笑了一下,宽慰道,“好妹妹,保不齐她们也有弄巧成拙的时候。叫花子还有三年好时气。”语毕,自笑笑。
无忧知道那是三姐姐不想让自己多思,弗忍拆破,终而迫着自己笑了一笑,“三姐姐一向是聪明人,可是情境如此,一切都未有定数。早早寻条退路才好。”
三姑娘从烛头上移回目光来,“妹妹怕她识破我不想让她识破的那些?”
无忧轻轻叹气?并没有说什么。
三姑娘点了点头,“我们能否赶在她动了心思之前自救,着实有些难办。”
这一直都是不能回避的事实。
无忧颌首,又不想连三姐姐这点儿念想也打破,遂抬头添了丝笃定,“正所谓事在人为。应该会有办法的。”
三姑娘笑着摇头,似雪山之巅浴雪而绽的雪莲一刹花开,“总要赌一次再听天由命吧。”
将这些全都说出来,三姑娘才听了七姑娘的劝,又回到了床上。这次症发虽然是装出来的,可也到底伤动了筋骨,脸色不胜苍白。
无忧看着她饮毕了药,才说了米嬷嬷的意思,看三姐姐是什么想法。
三姑娘冷笑一声,“他们也知道避着人了么。巴巴的托了你。”
三姑娘本文弱优雅,这一次,显是生了大太太的气。三姑娘打量无忧的迟疑,道,“妹妹是虑着这一次她们要将奸计与那好并行着。”
无忧点点头,“常言道灯下黑。这一次事情算是捅到了老太太那里。可大太太这么多年与老太太周旋多少也有了心得。保不齐又想出什么办法来先哄了老太太再来坑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