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故技重施,给她讲了一个笑话。
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取美人一笑。他也是,绞尽脑汁,只为看她笑笑的样子。
“有一天,一位客人来到一个咖啡馆里,问服务员有没有凉的咖啡,服务员说没有。第二天,那位客人又来问有没有凉的咖啡,服务员还是说没有。第三天,服务员准备了一杯凉咖啡,等待那位客人的到来。那位客人果然来了,又问有没有凉咖啡,这次,服务员很高兴地回答有。只听那位客人说‘太好了,请给我加热。’”
邢季风仍然是一本正经地讲着笑话,声音磁性低沉,配着风情弥漫的俄罗斯音乐,实在是太好听。
艾沫惜听人讲故事的时候,很认真。她下意识地搅着咖啡,眼睛却是直视着对面的邢季风,
彼时,她的眼眸里,有着迷雾一般的色彩。像黑夜的海上,一盏导航的风灯。
那个笑话的笑点并不高,可她还是笑了。不过不是那夜在医院里倒在床上的哈哈大笑,而是笑得很唯美。她笑的时候,用纸巾轻轻捂着嘴角,还将脸扭向落地的玻璃窗。
那样轻笑着的侧面轮廓,彻底在邢季风的眼前显露无遗。
真美。像是一幅油画。
她画了淡淡的妆,桔色的眼影,没有粘假睫毛,她的睫毛本来就很长很翘,微微颤动。唇淡如水,却有光泽。她很知道如何打扮自己,不会去选太艳的口红。
如此淡的妆容,却一样压住了黑色的凝重。女神,就是这样打造出来的?冷艳,优雅,连笑起来,都显得有距离。可是,他明明见过她孩子般的大笑,如婴儿咯咯咯的憨态可掬。
她到底有多少张面孔?为什么每一张面孔呈现出来的东西,都令他新奇,勾引着他蠢蠢欲动年少时才有的情怀。
艾沫惜一向习惯礼尚往来,见邢季风喝咖啡时,眉心轻微地皱起,不禁促狭道:“我也给你讲个笑话。一个绅士去喝咖啡,刚喝两口,就发现杯子里有只苍蝇。绅士就叫过侍者,跟他说咖啡里有苍蝇。侍者回答说‘哦,那绝不可能,在给您端上来之前,就把所有的苍蝇全拣出来了。’”
她模仿着侍者的口吻和神态,惟妙惟肖。笑话讲完,艾沫惜也是一脸正经,完全不笑,只是盯着邢季风。
彼时,邢季风正喝了一口咖啡,听完那个笑话,差点呛出来。他笑得开怀,似乎很久没这么肆意。
他甚至情不自禁伸手想去捏一下艾沫惜的脸颊,手到一半,忙收了回来,被她的女神打扮震慑。如果是那夜像个学生妹妹,他就会那么做,觉得捏捏她的脸颊,是长者的宠爱。
而此时,若是如斯举动,却变成了调情。他觉得有些震惊,什么时候,他有了这样那样的顾忌?
艾沫惜在这样融洽的氛围中,差点忘记还有个黎大少就在周围徘徊。以黎小狗那么灵敏的鼻子,一定会一路寻过来。得想个什么借口,赶紧脱身,逃之夭夭呢?
这两个男人要是撞到一起,一定又是火爆的场面。上次已经有过一次经历,真是万分尴尬。更何况,现在是公共场合,以黎大少的脾气,可不管是什么场合,便要大闹一场。
她现在抱着侥幸的心理,只期望黎大少被捉奸的对象,能漂亮一点,能干一点,拖得一刻是一刻,最好是拖到她离开,都不要让黎大少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