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岩县的县城其实并不算特别贫穷落后,贫穷的是大岩县附近的一个叫富松的镇子。十分搞笑的名字,越叫富,就越穷,而于冬青家却是富松镇里最最贫困户之一。
这主要缘于他家里有一个长年生病的女人。于冬青的妈妈从年轻的时候身体就出了状况,需卧床休息,并且一直都靠药物吊着。而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又倒下了,更是雪上加霜。
幸而于家近年靠着黎相宇的救济,勉强维持着生活。但长贫难顾,于家是老实人,也不好意思总是接受黎相宇的钱。
于冬青更是要兑现自己的承诺,只肯跟着黎相宇办事,决不拿工资。
在黎相宇的坚持下,于冬青后来每个月领取一千,其中有五百都寄回了家里。还剩的五百,用来租房和生活。跟别人租的房子,一个很小的单间,便用去了两三百,再就是解决吃饭的问题了。
他非常节省。黎相宇看在眼里,说了他一万次,他都只是一笑而过。
于冬青是个要强的人,光守承诺这一点,便十分可贵。有时候他开着黎相宇的跑车,拿着黎相宇的信用卡买东西,很多女人都以为他是富二代,可以傍一傍。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从不掩饰自己的身份,是以三两下回合,女人们都敬而远之。更何况,他开那辆跑车也很有原则,只用来办黎相宇交待的事。要是哪个女人叫他送一送,那是天塌下来也办不到的事。
这一次,在去苍县这件事上,于冬青算是立了大功。黎相宇看他老实本份,原就存了给他开个餐馆的心思,现在更是打定主意。
既然来都来了,黎相宇当然要送他回家去看一看父母和妹妹,让人家一家人团聚。
于是黎相宇和艾沫惜商量着一大早起来去买些日用品,防暑降温的,抗寒防冻的,再有就是一大箱牛奶和一些补品。
万事具备,临出发时,于冬青还很不好意思地问:“黎总,真的要去吗?你那么忙,要不我们直接回A市吧。”
黎相宇故作生气:“你磨叽个什么劲儿,我和沫沫好容易出来游趟山玩趟水,你就吱吱哇哇催我回去工作。”
艾沫惜笑起来,用手打了一下黎相宇:“你讨厌,小心吓坏他。”
“没事,他皮厚。”黎相宇不由分说,推了于冬青上驾驶位,让他开车。自己则和沫沫在后排高高兴兴地谈着情说着爱,把那个电灯泡衬得闪闪发亮:“不行,一会儿我们得甩了这个电灯泡,自己去玩会儿。”他高兴地跟沫沫宣布着。
于冬青哪有不明白的道理,知道黎总给他机会和家人团聚,心下十分感激。也不知道祖坟为啥修得这么好,能遇上个心地这么好的贵人。
去了于冬青家,果然是家徒四壁,要啥啥没有。他父母卧床,家里就靠个妹妹照顾。总之过得是要多辛酸有多辛酸。
艾沫惜扯着于冬青在他家后院的竹林里问东问西,指着一地欢跑的鸡,问是公的还是母的,后来发现这逻辑思维也忒差劲了点。难道公鸡和母鸡的长相那么不好分辨吗?
彼时,黎相宇拿了一个牛皮纸信封,递到于冬青的父亲手里,说这里有三万块钱,拿去好好治病;还说这些都是于冬青的工资,只是他那人太固执,坚持不要,所以暂时替他存起来了,现在便交给他们云云。
于冬青父亲老泪纵横,说什么也不肯要,又称已经接受黎总太多恩惠。于是两方推来攘去,最后当然是黎相宇赢了。
黎相宇态度很诚恳:“冬青这个人很帮得上我的忙。他不要工资肯定是不行的,你们家本来就缺少劳动力。于叔,你就把钱拿着,不要告诉他,他是个死心眼。”
黎相宇终于把这件事办妥,出来的时候,艾沫惜还在扯:“那要是猪感冒了,怎么察觉得出来呢?”她已经问出了许多难以回答的问题,诸如,如果人和猪在一起久了,要是有感情了,会不会不舍得杀它?
她使出浑身解数,才绊住这个固执的木脑袋瓜,看见黎相宇出来,哇哦一声,蹦起来,朝他扑去:“你再不出来,我就只有问公猪和母猪如果是亲兄妹,能不能结婚的问题了!”她笑得春光灿烂,满脸的戏谑。
黎相宇点点头,赞美道:“嗯,这是个很有深度的问题,冬青那小子肯定答不上来。”他朝于冬青喊:“你这个太亮的电灯泡先在家吃个团圆饭吧,我要带沫沫出去玩了,明天来接你回A市。”
终于甩了电灯泡,一对刚刚经历过重大考验的小情侣,这就高高兴兴地游山玩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