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季风笑笑:“我得回来好好吃饭了。”意味深长。
艾沫惜长叹,快结婚的男人,脑子也变得不正常了。
上了车,艾沫惜仍旧和平常一样,蜷进黎相宇的怀里。
黎相宇尽量温存地拥抱她,没有和平时不同,嘴唇细细摩挲着艾沫惜的头发。
只是那时,艾沫惜没有看见,黎相宇发红的眼睛。
仿佛还债一般。那时,他叫她红眼睛小兔子,原来这感觉是多么痛啊。
他的心,被尖利的刀,一刀一刀割破,血流成河,染红了他的爱情。
他不由自主抱紧了沫沫,深深的,深深的,像是怕她跑了一般。
他的手心冰冷地握着她的手,相较而言,她的更暖和。
她诧异了,想要仰起脸,刚一动,就被黎相宇将她的头按在了怀里,动弹不得。
她娇俏地埋怨:“骗子黎大少,以前还骗我说,你是火炉,你自己感觉一下你的手,多冷?都深秋了,衣服不穿够,玩帅给谁看哪?要风度不要温度。”
他这才惊觉,真的,全身都冷,连血都是冷的。
差一点就哽咽了:“我错了,回去就加衣。”他温存地答应着。
他的妻,变成了妹妹。
他的血,还能有多热?
他的眼泪无声滑落,幸好,滴落在她的头发上。他赶紧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勾出一个幸福的弧度。
他想,沫沫决定离开他的那晚,一定是这样的,想着,无比心酸。
所以他不离开她,打死都不离开她。
他要像一棵大树,为她遮挡风雨。他不告诉她,也会请求老黎不告诉她。
他只想卑微地守在她身边,为她挣钱,养她,不让她伤心。
就当,守护她。
一年,两年,十年。像哥哥一样地守护她,还好,他庆幸曾经,坚守着对她的承诺。否则此时,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更是对她天大的伤害。
不如此刻。
他还可以卑微地守在她的身旁。
只要她不赶他走,他就守着她。哪怕不碰她,哪怕不说爱她,哪怕,只是作为家人的存在。只要她不爱上别人,他就可以守着她,直到老死。
这想法让他心痛如绞,明明就是夫妻,为什么变成兄妹?
他的手轻抚过沫沫的脸颊。
艾沫惜执起他的手,在他的手心,轻轻一个柔软的吻。
他的身体忽然紧绷,全身都僵硬起来。
他想吻她,如之前一般,不管不顾,深深地吻她的眼睫,她的发际,她的眉梢,她的耳垂。
他想听她若有似无浅浅的昵喃,如梦如幻,勾起他身上每一个细胞和神经的跳动。
但他不敢。只是那么僵硬地抱着她,这已是最大尺度。
越界,绝不行。他要守护她,却不是给她伤害。
他悲伤地用下巴摩挲着她的黑发,一腔悲怆,就要从胸口破空而出。
只是,他得忍住。他是个男人。
不,不止是男人,还是爱人。只有爱人,才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想要为心爱的人掩盖悲伤,一如之前的沫沫。
她曾经为他受了多少伤,遭了多少罪,都只是为了瞒着他,不想让他难过。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我的小青梅,你长大了,于是,你变成了我的妹妹。
黎相宇的眼眶再次红了,无法抑制的悲伤。
他为艾沫惜提了行李,牵着她回家。
一如往常,没有不一样。仿佛,她仍是他的妻。他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着她。
回家。
多么奢侈的家。
艾沫惜望了他一眼:“咦,你眼睛怎么了?你也变成红眼兔子了?”
不是她敏锐,而是太明显。
黎相宇邪气地笑笑:“我穿得少了,太冷,眼睛就红了。”
“这理由真狗血。”艾沫惜开心地蹦回了他们的家:“乌拉,回家真好。”
她换了拖鞋,像一只考拉,蹦到黎相宇的身上,双腿盘在他的腰间,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说,有没有想我!”
黎相宇条件反射地抱着她的腰,却在一瞬间,怔在当场,不知所措。
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