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相宇几乎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从偏厅再进来时,俊脸上没有一丝不妥的神色,见艾沫惜一直盯着他,不由得笑起来:“沫沫,我才走开一会儿,你就想我了?”
艾沫惜不理他的调侃,仍是探询的目光:“真的是邢季风?”
“当然是他,不然还有谁?”时相宇随手拿过茶杯,喝了一口茶:“邢叔叔和周乐陶这会吵架了,打电话叫我出去一趟。”
“好,我也去。”艾沫惜想也不想便站起来,这就跟着他走。
“你去干什么?”时相宇阻止道:“我很快就回来。”
艾沫惜随手拿了件外套,边跟家里人打招呼,边拖着他出门:“走吧,快,一起一起。”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时相宇无奈地看着她:“老婆,你让我一个人去,好吗?”
“不好!”艾沫惜态度强硬:“你撒谎麻烦也找个拆不穿的谎言。说邢季风找你,说邢季风和周乐陶吵架,这不是分分钟被我拆穿?”
时相宇讷讷的:“我没有撒谎的习惯,好容易撒个谎,一急之下,就只能想到邢季风了。”
“老黎找你?”
时相宇点点头,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他现在像只过街的老鼠,到处逃窜。警察很快就会查到他身上,他希望我帮忙。”
艾沫惜轻一点头:“好,帮!带他去自首。”
时相宇在小区的出口,将车停下,声音沉沉的:“沫沫,你能让我一个人去吗?”
“不能。”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刚结婚,不想这么快老公就没了。”
“他不会把我怎样的。”时相宇轻轻拧眉,缓缓道:“男人跟男人之间,也许能把话说清楚。”
“跟他说不清楚。”艾沫惜冷冷的,吐出的语句没有一丝温度:“他根本就不是正常心态,没法跟他讲道理。”
前几日,她还试着想要原谅黎华庭的过错。可现在,决不。
没有谁能做错事,不负责任。
陈年的旧账,一件一件,还没来得及跟他算,他却一而再,再而三丧心病狂。
如果,今天不是阴差阳错,祝慧星躲过了大劫。那今晚,他们还能这么惬意地讨论,到底要不要放了他?
不放,绝不放。
想起她亲生的妈妈,只因在一个加班的夜晚,偶遇上他,便遭到了强暴。而她,便是那个夜晚妈妈被强暴的产物。
耻辱,如烈焰熊熊燃烧。
她不能选择。
黎华庭为了得到一份不属于他的爱情,不惜用尽卑劣手段拆散一对忠贞的情侣。
只要一想到,像祝慧星那样美好的女人,竟然被这个混蛋下了药,艾沫惜就觉得浑身的血液奔腾得如惊涛般汹涌。
她是女人,她了解和不爱的人上床的感受。尤其是在被****的状态下,发生了那样悲惨的事。
祝慧星是那么美好的女人。
全都被黎华庭毁了,而今,他还想要再次毁了这个女人的人生。
办不到!
艾沫惜的声音更加冷然,几乎从牙齿里逼出来:“相宇,我问你。如果我被一个禽兽下药****上了床,你会怎么想?”
时相宇的目光蓦地冷冽:“沫沫,不要乱说话。我不会允许……”尾音处,多么无力。
世上的惨事,谁又是允许的?
艾沫惜冷哼一声:“光是想想就受不了?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的感受?”
“……”时相宇的心痛得几乎要碎了。是啊,他的妈妈便是这种遭遇,而他的爸爸,忍受了三十年,却还是痴痴等着这个女人。那么痴心,那么痛苦。
“相宇,我了解你的想法。你跟黎华庭作了三十年的父子,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甚至,还可以说,在没有发生我这件事情之前,你们父子的关系,一直还很好。我了解,我都了解。可是,黎华庭是个品性恶劣到了极点的人渣。我们如果再心软,帮他逃脱法律的制裁,我想,我们全家将永无宁日。到那时,如果爸妈受到伤害,你想怎么时光倒流到今晚?”艾沫惜态度决绝,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时相宇渐渐平复下情绪,缓缓道:“其实,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对他是有感情,我不否认。可另一半是因为……”
“另一半是因为,你觉得他是我的亲生父亲?”艾沫惜淡淡流下两行清泪,没有抽泣,只是默默任泪水无声滑下:“不,他只是用罪恶的行为,提供了一颗罪恶的种子。他不是我爸爸,我姓艾,永远都姓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