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遮掩的阴冷。
艾沫惜拿起电话,示意有话要说。
黎华庭嘴角扯出一抹得意的笑,缓缓拿起话筒。
是艾沫惜先开的口,语气冷然:“这二十几年,你就没梦到我爸妈来找你索命?”
黎华庭握着话筒的手一颤,脸上的皱纹更深,像个猥琐的老头。他以为她会开口求他,或是叫他一声“爸爸”,来索取她姓黎应该得到的东西。
居然是这么一句话,阴森森的话。
艾沫惜挑了挑眉,冷冽地扫他一眼:“我记得我曾经说过,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在孤儿院里长大,也不愿进黎家的门。”
一脸决绝,比那日在医院里说这话时气势更盛。
是狠,那种狠,他心有余悸。他不知道一个平日里温和的女孩,做什么都小心翼翼,一夜之间,怎么能那么狠?
小狼崽子!
他当日百思不得其解,如今似乎有了那么一丝感悟。这个孩子,的确是他的孩子。
他动了动嘴皮,还是没有出声。
艾沫惜瞳孔微缩,嘴角似有似无地泛出一丝蔑视:“我看,你也不介意承认时相宇的爷爷当年那场车祸跟你有关吧?”
轻描淡写,无尽讥笑。
黎华庭的心脏被狠狠撞击着。时相宇!时相宇!连姓都改了!
他蓦地大吼:“姓时的该死!姓时的都该死!黎相宇姓时,他也要死!”
又是另一种方式的默认。歇斯底里的间接承认。那一场阴谋,一段爱情夭折最初的祸事。
艾沫惜蓦地轻笑出声,冷冷的,一如峭壁上盛开有毒的花:“我看,是姓黎的该死吧?姓时的,可都还活着呢,并且活得更好。啊,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孩子也会姓时,将来一定长命百岁……”她得意低头看了看依旧还平坦的小腹:“嗯,这孩子叫什么好呢?我看还得让他爷爷时荆来取名字比较好,多有学问,多有风度……
孩子!姓时的孩子!时荆!爷爷!黎华庭蓦地捂住胸口,两眼翻白,缓缓倒了下去……
A市。
公司一大奇景。一个时总办公室,一个邢总办公室。
两总办公室都装修豪华,气派舒适。
邢总正式入驻公司的理由很冠冕堂皇,因为项目合作。他有资格,有前因,有后果,总之啥都有地每天来上班了。
待遇很不错啊,时总亲自给他派了个助理,那人就是悲催的周乐陶同学。
泡妞、公事两不误,人生再也没有比邢总的日子过得更滋润的了。当然,这是时相宇调侃的话。
这就好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邢大总裁可不这么认为,日子过得可怜得紧,得看助理的脸色行事,还得承受助理时不时的殴打。
时总的夫人教得好啊,说只要心情不爽,就可以揍他。迷糊妞周乐陶好话没听进去,这句倒是真的听进了心窝窝。好在他身体素质好,不然哪能受得了迷糊妞的折腾。
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迷糊妞每次打他一顿,事后就会对他好一些。那红润润的脸色,那水汪汪的眼睛,那勾魂的媚笑,整一个妖精。
好吧,有这个福利,他认了。
本来邢总觉得同上班同下班,同回家同上床,小日子挺过瘾。没料到好日子没过几天,呵,他妞扬了眉,吐了气,正式通知他,同居关系结束,撤伙。
为啥呢?
因为她很得瑟地按揭了一个小户型,比以前艾沫惜租的那小户型更小户型。
小得,真是……连邢季风的浴室都比这儿大上好几倍。
可这要怎么说哩?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周乐陶很开心,这就高高兴兴搬进了她的狗窝。房子是精装修的,当时开发商搞了个优惠,送家具家电,拿了钥匙就能拎包入住,真是方便得没边儿。
迷糊妞觉得这种房子天生就是为她这样可怜的人而修。她搬家了,邢大总裁顿时失落了。
但听了时总的经验总结,邢季风慢慢又活过来了。
时总说了什么经验?他说的是:“小户型好,小户型是爱情发芽的地方,开花结果,都得靠它。比如我和沫沫,当初要不是我千万百计赖在她那小户型里,现在指不定我比你还惨。你看到的吧,那个大人婴儿床,就是买来忽悠我家沫沫的。忽悠忽悠,可不就跟我滚床单了?”
“时!相!宇!”一声暴喝,艾沫惜听得火大:“谁跟你滚床单了?”
时相宇立刻狗腿地过来抱住她,低声下气道:“别气别气,我不是在安慰邢叔叔嘛,以身作则,言传身教……经验之花遍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