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字都打在邢季风的心上,如果那时,他在她身边该有多好。他不会让她那么辛苦地上下七楼,不会让她深更半夜一个人走夜路,更不会让她那么辛苦地独自做产检。
当时,或许他太小气,太轻易就放弃了。其实就算周乐陶真的拿掉了他们的孩子,只要他爱她,就应该继续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她心甘情愿怀上他的孩子。
他错了,才导致如今的结果。
他用下巴宠溺地蹭蹭她的额头,唇线微勾,话说得从未有过的认真:“我也希望你不要看见我就想起不好的回忆,你是想叫我放手吗?叫我从你的生活中消失?我很想说,只要你开心,我愿意这么做。可是,我舍不得。所以,我做不到。”
周乐陶的心狠狠被激荡着,丝丝泛痛。
仍是邢季风磁性的声音,性感而低沉:“乐陶,有关真爱,我不想跟你在文字上纠缠。我只知道,我想要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是我要照顾你,而是我需要你照顾。我已经孤单了三十几年,那样的日子我真的过够了。”
“你需要我照顾?”周乐陶疑惑地抬眸注视着他,像是要看看有几分真实:“我什么都不会做,我怎么照顾你?上楼梯我会摔着,坐车会被门夹到手,出门不是忘带钥匙就是忘带手机,要不就忘带钱,做事没交待,任性妄为,爱玩失踪……我能怎么照顾你?”
她可记着哩,多项罪名,多项缺点,一句不拉。
邢季风哑然失笑,这妞可真爱记仇,这么久的事儿,她还能如数家珍地数出来,真是了不起。他扬了扬眉,笑意更加温存:“妞,你只需要照顾我的心就够了。”
他曾经以为男人说这种话会很酸,可是当他说出来之后,蓦地就释然了。
适合的时机,适合的对象,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可是……”
“可是你想要自由,对吗?”邢季风截断她,仍是那么亲热的姿态,耐心又宽容:“你确定离开我后,你会开心?”
“……”周乐陶没有底气回答这种问题,尤其面对这样的邢季风,不霸道,讲理又好脾气。
“既然你不能确定,那为什么要离开我?你只是不确定我爱不爱你,是吗?”他顿了一下:“其实我一直守着你,也只是担心你跟别的男人约会而已,不是想要剥夺你的自由。如果你能做到一年之内,不和别的男人约会,不和别的男人谈恋爱。那我可以重新追求你,以你喜欢的方式……假装,重新认识你……”
周乐陶听得头晕,这男人准备拍电视剧吗?明明就认识了,还酒后乱了性,连孩子都弄掉了一个,怎么能重新认识?
她确实被绕晕了,把准备好了的一肚子悲情告别的话,统统咽下喉。确切地说,她是被那句“你只需要照顾我的心就够了”给忽悠得忘记了。
她忽然想起来,跟艾沫惜约好去医院。她姐们可能有孩子了,她得从头陪着,跟那孩子亲,等孩子一出生,就可以叫她干妈。
干妈也是妈,还是个现成的,真好。
她从邢季风怀里挣脱出来,迅速收拾好东西要准备出门:“我跟艾沫惜有约会,出去一趟。”
“等我一下,我约了她老公。”邢季风一定没料到,时相宇也是这么用同一个理由忽悠人的。
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出来,艾沫惜现在母凭子贵,可以横着走路了。
她笑得眼睛都要弯起来,灿悠悠地对似愁似泣的周乐陶说:“乐陶妞,你知道为啥我今天非得把你叫出来陪我?”
周乐陶羡慕得眼眶都红了:“你想让我当干妈呗。”
“呸,才不是呢。”艾沫惜发了狠,笑容渐渐消失,拧着眉,看起来严肃又认真:“我是想让你正视这个问题,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吼出来,不要什么事儿都一个人憋在心里。你旁边不是有个人嘛,狠狠骂他揍他为难他,怎么舒服怎么来,把他折腾苦了,你就乐了。”
“……”两个男人苦笑了一下,互相看一眼,默不吭声。
周乐陶骤然灿烂一笑,一伸手,揪住邢季风的衣领,也不管那衣服有多贵:“走!”
“去哪儿?”艾沫惜咬了咬牙:“我还没讲完哩。”
“揍他!”周乐陶言简意赅,一副男孩子顽皮的模样,却又长得妩媚娇弱。
邢季风没有异议,被周乐陶扯出了医院。
时相宇盯着那对冤家的背影:“你这方法忒不靠谱,惨了,邢叔叔惨了!”
艾沫惜眉眼弯弯:“放心,打不死。那妞儿心思太重,再这么下去要得神经病了,到时你邢叔叔更可怜。”
“老婆大人英明。”时相宇无比狗腿地搀扶着老婆大人上车,眉头微微一拧:“哎呀,这大好消息要不要跟爸妈他们说呢?”
“嘻嘻,到时,你弟弟妹妹比我们孩子还小,那才好玩哩。”艾沫惜笑得肝颤。
时相宇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一张俊脸囧得没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