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不凡眼中寒光闪烁:“他可不傻,这是要挑拨我与皇室的关系,一点点孤立我,让我失势,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动手,按理说来他还没有站稳脚跟,杨戬也死了,他不该这么急,但现在已经这么做了,足以说明他背后还有人在暗中掌控,这件事绝不简单。”
朱琏听得皱眉,忧心忡忡地问说:“那我们怎么办?”
赵不凡摆摆手,坚决道:“岳父在朝中知道该怎么办,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是为了私人恩怨才走到今天,暂时懒得跟他纠缠,北伐关系大宋危亡,天下能人志士都在看着我,这才是关键,只有向着我们富国强兵的目标迈进,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嗯!”
朱琏轻轻应了一声,侧头看着赵不凡坚毅的面庞,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
赵不凡和朱琏快马加鞭赶至江南的时候,方腊率领的明教兵马已经难以支撑,尽管各地人马加起来仍旧有二十余万,但精锐已经没剩下多少,余者大多都是后来跟随的百姓,战力大幅下降。
宗泽和李纲为避免百姓无辜伤亡,多次劝说方腊献降,但都没有成功,便选择放弃追缴四散的叛军,直接进击方腊麾下的主力,渐渐把方腊逼回明教总坛所在的清溪县,围而不攻,日日劝说。
这时候赵不凡也赶至前线大营,简短宣读圣旨过后,他便把宗泽和李纲单独叫到了中军大帐。
“两位大人,明教大势已去,朝廷给予的安抚策略也没什么问题,方腊究竟是为什么还不肯投降?”
秉性刚直的宗泽似乎憋了很多火气,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恼怒地说:“小王爷,这都是朱勔在江南胡作非为带来的恶果,方腊也好,跟随叛乱的百姓也好,全都不相信我们的话,认为我们在招降他们过后会进行屠戮,朝廷在江南这一带的百姓心中已经彻底失去信任。”
赵不凡轻轻皱眉,看着身前桌案上的战略地图追问说:“那现在进攻有几层胜算?”
“十层!”
坐在左侧的李纲沉着回应,看了眼赵不凡的脸色,随之接道:“不过属下与宗大人都不主张强攻,眼下这青溪城里有十来万叛军,其中九万都是普通百姓,强攻下来就是一场屠戮,带来的就是九万户家庭对朝廷的愤恨,这场叛乱中枉死的人已经太多,希望小王爷能体谅。”
赵不凡抬起头来,轻轻闭上了眼睛。
“你们不要误会,我没有要你们强攻的意思,在想法上我与你们一致,百姓才是国之根本,可这场战争必须尽快结束,主力兵马要在三个月之内赶至北疆集结。”
相对而坐的宗泽和李纲互视一眼,眼神都极为疑惑。
宗泽迟疑着问:“小王爷,您的意思是指梁山军主力要回北疆,亦或者是全部兵马?”
“是全部!”
赵不凡睁开眼睛,严肃地说:“梁山军、折家军和目前这批西军将士全部都要赶去北疆集结!”
“这是为何?”李纲迷惑不解。
赵不凡淡淡道:“宋金结成海上之盟,约定明年春合力攻打辽国,北伐的筹备事务已经展开,我也已经调任枢密副使,全权统筹北伐事宜,而现在已是八月末,若是大军不能在三个月内集结到北疆,我怎么进行战略部署?将士们在北疆得不到充分的修整和适应,怎么北伐?”
“北伐??”
宗泽瞬间惊呼出声,急得站起身来,愤怒质问:“小王爷,这是什么糊涂想法,如今金国崛起,势如破竹,辽国都无法抵挡,我们怎么还能帮着金国去灭辽,若是辽国灭亡,金国岂不南下侵宋?”
这宗泽还真是个暴脾气,六十多岁的人了,说话都不先权衡,难怪得罪那么多人。
赵不凡心里倒不介意这个大忠臣的直言,但思想上却不认同,严肃地正视着他的眼睛,沉声反问:“那是不是我们不攻打辽国,金国在灭辽之后就不南侵?北疆的事情我比你更为了解,这件事我是支持的,唯有拿下幽云十六州,那才真正可以据险以守,绵延的长城就是前人留下的天堑,为什么不利用?”
“小王爷……”
宗泽明显不认同,立刻就要辩驳,但赵不凡非常冷静地摆手:“这件事不用再讨论,圣旨已下,调度已经开始,谁也改变不了,目前应该做的是尽快结束江南战事,你们即刻派人去城外传信,告诉叛军我要单独与方腊谈谈,地点就在城外的开阔地,双方都不带兵马,允许他带五个侍卫。”
宗泽再度被他惊到,急声劝说:“小王爷怎么能亲自犯险,即便要去也该是属下去!”
“行了!”赵不凡徐徐起身,以不容置疑地语气道:“这不是商议,这是命令,你们谁都不用争,我也不是第一次打仗,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你们提前派人去安放一张桌子,摆上一壶美酒便好,我这会儿先去休息片刻,方腊若是答应了就来通知我……对了,务必要告诉他,如今是当年北疆那个赵不凡要见他,他会来的!”
话音落下,赵不凡径自起身走出了大帐,只留下宗泽和李纲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