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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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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第二轮集训的首日,终于让我感受到了一个大家庭的氛围。大家久别重逢,少了许多以前的火药味,多了些朋友间的温情。甚至东北虎郭明亮还主动拉上我和彭代青,闲话长短。随着地位的稳固,人心迅速聚拢。虽然竞争仍然存在,可相比第一阶段,这点淘汰率几乎可以省略不计。

上海市身高2.21m的小巨人姚长兴也如期报道了,但北京市的王家俊还是未见踪影。据那个圆圆胖胖的领队的说法,国家队的宫指导仍然不肯放人,已经把他定为国家队正式球员,将代表中国出战今年七月份在美国举行的亚特兰大奥运会,同时也创造了中国国家篮球队最小年龄入队记录。刚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内心全是震惊,翻涌的羡慕之情,无边无际。为自己曾经能和他同场较技过两场而感到自豪。虽然那两场带给我的都是惨痛的经历,但也无法阻止。

震惊之余,心中也豪情顿生;同样的年龄,他能行,为什么我就不能成?教练组也不刻意隐瞒他的事迹,甚至还有些大张旗鼓的味道。这更加激励着我们这群嫩小子,训练场上一时也是风云激荡,迸发出无尽火热。和我有同此想法的人,确实不少。

国青队的训练秉承了中国体育界的一贯传统,那就是“三从一大”的指导方针。具体而言就是从严,从难,从实战出发进行的大运动量训练。在第一阶段的集训基础之上,我们现今每天。又多增加了一个半小时的身体素质练习,各种锻炼脚步灵敏的练习。花样百出,极尽巧妙。杠铃负重,沙袋拖拽,往返跑,跳绳。仰卧起坐,俯卧撑,一项接着一项,练不到尽头。我们仿佛化身田径运动员,全身的肌肉没有一刻能够安宁。像投篮,突破,抢断,抢板这些基本技巧的练习次数。更是猛然激增,而且更要按时按量按质完成。教练组的成员除了蒋指导之外,几乎人手一个小本子,时时记录着我们的训练进程,没有可以偷懒侥幸的可能。

在第一周的一篇训练日记里,我曾经开玩笑的坦言,自己再次生活在地狱里。蒋指导给的红批则是,“没错。欢迎你来到地狱!”

“地狱里”其实也不乏温情,教练组的一众指导,开始和我们同吃同住。关心我们的睡眠与饮食,尽量满足我们提出的一切合理要求。说实话,这里的住食条件已经好得无可挑剔了,但也无可置疑少了一些家乡的味道。有一次,我不小心说漏了嘴,恰好给坐在旁边的李指导听个正着。他就好奇的问。“你家乡的味道是什么?”我就说是米粉。他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像是有些回味的囔囔自语,“桂林米粉,确实是天下少有的美味!”说完还咂咂舌头,慢慢归于沉寂。

我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没想到,第二天的早晨,我就在食堂菜台上一个角落发现了一盆粉条,旁边摆有卤油,酸菜,花生,辣椒粉。当下手足舞蹈的盛满大大一碗,拌上调料,吃得乐不可支。同座的雷建军,郭明亮,彭代青,看我吃得那个馋相,忍不住好奇,当时就跑过去舀了一瓢,品尝了下;马上就变得不可收拾,瞬间清了盆。搞得最后晚来的李指导,满世界找不到,一个劲的对着窗台里的人大呼,“我的桂林米粉呢?老子还没尝一口啊!”

听得坐在角落里的我们这群“窃贼”个个心惊肉跳,可我的心却是刹那间暖呼呼的,眼眶有些湿润。

大运动量的训练让肌肉挤压了大量的乳酸,不及时排泄出来,就会严重影响以后的训练效果,于是队里仅有的一名队医变成最忙碌的人。我们每晚洗完热水澡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抢着去队医门口排号。忙不过来的时候,李指导和黎指导都会去帮忙,这让我们很是受宠若惊和忐忑不安。每当他们的手指按上我们的肩背时,心里就热血横流,心想这样的日子,就是再难熬一千倍,也是甘之若饴,无怨无悔。

全队上下相处越来越融洽,越来越像一个大家庭,地域界线可以隔开我们的家,但隔不开我们年轻火热的心。大家相互间开开玩笑,变成很随意的事情。于是各种大名小号,纷纷新鲜出炉。雷建军打球时喜欢大呼小叫,大家自动屏弃了他以前的大号,被唤作“打雷的”;姚长兴举手能摩天则被取名“姚顶天”;郭明亮被喊作“锅巴”;彭代青步伐轻盈飘逸被叫“草上飞”;因为我抢断过于犀利,被冠名“无影爪”,也有人不忿,唤作“三只手”;我都一笑置之。

冬去春来,一声惊雷乍响,万物复苏,虫豸蛰醒。一个多月的强化训练,让我们的身体变得更加结实,肌肉之下蕴藏了无穷的力量。四月初,草长莺飞的季节,清华大学校园内一片晴翠,今天又到了我们出去实战拉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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