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着锦绣黄袍的那人针上似乎有种奇异的吸力,他要收回刀来并不能太过容易。
常挥刀不禁多用出了些力气去收刀。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道斧影。
也只是看见了道斧影,他就觉得后腰一疼。
紧接着,他的眉心亦是一疼。
然后他的人就倒了下去。
倒在了血泊中,死在了一针一斧之下。
生命的来世多少有些神奇,但离世却总是充满了悲哀。
自古以来的,每一个人的生命。
常挥刀的悲哀并没有人来放在心上。
杀他的两个人更不会放在心上。
顾大弱收起了斧。
斧又插在了他的腰间。
除了出手杀人的那一刻,他的斧向来都是插在腰间。
在等待杀人的过程中,这柄斧头正是绝不会握在手中。
现在他已杀完了一个人,下一个人还在等着时机去杀。
等着最有利的时机去杀。
着锦绣黄袍的那人就没有也收起针来。
那人在看着自己的针。
针长七寸,针尖有血。
有血滴落。
他的神情很亢奋。
每次看见这针尖有血滴落,他的神情都会变得很亢奋。
这种时候,他通常都会控制不住想继续杀人。
他的眼睛鲜红妖艳,针已又准备刺出。
先刺向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
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喘了口气,问:“你是不是“一针见血”卫流血?”
着锦绣黄袍的那人道:“我是。”
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再喘口气,道:““一针见血”杀起人来,果然是出针见血。”
卫流血道:“过奖。”
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道:“常挥刀只怕是连做梦都想不到,你和顾大弱居然会已经在暗中联起了手来,而且配合默契。”
卫流血道:“他如今必是想得到。”
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道:“却无疑已太迟。”
卫流血道:“确实是太迟。”
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叹了口气,道:“若非太迟,你二人纵是联手,想要杀他,怕也并不容易。”
卫流血并不否认,道:“他那一手刀法,倒也的确是不弱。”
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道:“单凭你一人,更怕是极有可能会死在他的手里。”
卫流血冷笑了笑,道:“这就未必见得。”
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道:“是么?”
他眯缝了下眼睛,又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准备联手来杀我这老头子?”
卫流血道:“两个人联手杀人,总比一个人杀人要有把握一些。”
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摇了摇头,道:“怕这种把握,你们就并没有掌握。”
卫流血的瞳孔缩了缩,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道:“意思很简单,就是说我老头子并非常挥刀,你们两个纵是联手,也还杀不了我。”
卫流血冷哼了声,道:“我却是不信,绝不相信。”
他人出,针出。
针急刺。
急刺这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眉心。
不过有个人的出手比他更快。
顾大弱比他更快一步出手,一斧劈向了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的腰。
斧沉力猛,速度更加是快,要招架和闪避,都绝不容易。
在这种情况下,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居然笑了。
笑得象是智珠在握。
这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没有招架、闪避,竟是也发出了攻击。
他并没有使用别的武器。
这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用出的武器,赫然是他的手。
一只枯瘦的老手。
这只枯瘦的老手无疑是后发,但竟是先至。
掌上真力先至。
先印上了顾大弱的胸口。
顾大弱倒飞了出去。
立刻倒飞了出去。
在一口鲜血狂喷之下,倒飞了出去。
这个一口气象是随时都会接不上来的老人,掌上真气似乎软绵微弱,但体壮如牛,万斤重拳亦是难伤其分毫的顾大弱,竟是连他打出的这样一股拳上真力也消受不起。
完全消受不起。
这一个消受不起的最终结果,是顾大弱被打飞得越过两张桌子,重重撞在了一面墙上,差点撞倒了这堵墙,才直挺挺摔落了下来。
摔倒在地后,四肢仅是抽搐了几下,便寂然不动。
卫流血的眼睛里露出了恐惧。
强烈的恐惧。
他的所有亢奋已如激情般消褪。
一下子就消褪了。
他虽喜欢看见别人流血,却绝不喜欢看见自己流血。
他更不想去步顾大弱的后尘。
一丝一毫都不想。
他只希望自己能抓住机会,在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的那只枯瘦手掌,尚不及收回来对付他时,一针顺利刺入其眉心,将其毙命于针下。
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这机会若抓不牢,他亦必将死在这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的那只枯瘦手掌下。
他针刺更急,不再保留余力。
变招之余力。
甚至就连吃奶的力气,他也已用了出来。
只是他似乎忘了一件事。
他好象忘了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并非只有一只手。
这老人正还有另外一只手。
针近眉心,仿佛快要断气的老人才出手。
用另一只手出手,拍出了一掌。
同样是只枯瘦的老手。
拍出的掌势看似同样软绵,掌力看似同样微弱。
这一掌亦同样是后发先至。
掌上真力正也同样是击中了卫流血的胸口。
卫流血流血了。
这是卫流血生平第一次流血,也是最后的一次。
血从卫流血的嘴角流出。
不停流出。
卫流血倒下。
彻底倒下。
倒在了张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