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今天打阿东的那些人绝对会把这事情捅到春妈妈那里去,阿东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阿东却是不甚在意,嘴角浮上一抹冷笑,淡淡说道:“大不了我离开就是了,我虽是贱籍,但也没有卖身给教坊,我若是去投军,教坊的人也拿我没办法。”
陆晥晚没有说话,她知道阿东是想要入军户,本朝有四等贱民,就是所谓的“倡、优、隶、卒”(娼妓、戏子、奴仆、兵卒),士兵的地位在此时是极低的,几乎连娼妓和奴仆也不如,而且刀剑无眼,沙场无情,若不是朝廷强制征兵,很少有人愿意主动投军的。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早就不乐意一直窝在这教坊里了,以前是我年纪小没办法,现在我自是有了自保能力,自然要出去闯一闯。”阿东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神色坚定地说着。
人家已经做好了决定,陆晥晚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膀,便点点头道:“那我便祝你好运了,若是决定要离开,便趁早离开,不然等教坊的人来找你,你可就走不了了。”
阿东看着陆晥晚,很感激地说道:“今天多亏你帮忙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从那群人手里脱身呢,大恩不言谢,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话陆晥晚自然是听过就算,她出手救人本来也是为了还上次的那个人情,本就没想过要回报,而且两人今日一别,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了,不过萍水相逢,何必在意那么多。
阿东离开之后,陆晥晚就又偷摸着回了方才的地方,她的酒菜可还留在那里了,若是再晚回去一些,珍儿又该要骂人了。
陆晥晚在远处看了看,确定那里已经没了人,这才快步回到了方才藏酒菜的地方,正弯腰搬起酒坛子,便感觉到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背,顿时吓地尖叫了一声,也没多想,就将手上的酒坛子往身后扔去。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酒坛子应声而碎,里头姜黄的酒液流了一地,还配合着一个郁闷的喊声,“你作死啊,差点就砸到小爷我的脚了!”
陆晥晚有些惊魂未定,但眼总算看清了身后人的长相,见竟然是许久未见的简钰,这才算松了口气,心头顿时一股火窜起,怒视着他问道:“你做什么鬼鬼祟祟地在我后面,就算真砸到你那也是你活该!”
简钰怒极反笑,拍了拍衣服下摆沾到的酒液,语气也不怎么好了,“我好心帮你赶走了那几个人,特意在这里等着你,你就这么恶人先告状地谢我?”
陆晥晚闻言一愣,指着自己道:“你特地在这里等我?”
简钰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知道她不是存心,气也消了大半,没好气地说道:“方才我无意间看到三个在这里打滚的人,那狼狈模样跟上次的君子莫一模一样,我就知道他们定是着了你的道,我让人把他们打发走,想着你或许还会回来,就在这里等着你喽,谁知道你胆子这么小,不过轻轻拍了你一下,就吓成这个样子了。”
陆晥晚听了简钰的解释,在看看他被自己弄脏的衣服,心中顿时满是歉意,低下头轻声道歉,“对不起,我还以为是那几个人找来了呢,所以才……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没受伤吧?”
简钰也不是那等小心眼的人,看陆晥晚真心认错的模样,便豁达地笑道:“算了,反正每次遇见你都没有什么好事,我都已经习惯了,不过……方才那三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晥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双手揪着衣服下摆说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就对了。”
简钰也不追问,伸手揉了揉陆晥晚的头发,“行了,我也不多问,今儿我还真是专门来找你的,咱们找一个地方坐坐,我有些事要问问你。”
陆晥晚抬起头,疑惑地看了简钰一眼,也没多说什么,跟着他就走了。两人来到了上一次见面的那个池塘边上,陆晥晚坐在石头上,偏头看简钰,出声问道:“你说你有事要问我,到底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