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君面上浮上忧色,转头又去看陆皖晚,她的呼吸微弱,的确是没有一丝生机的模样。
大夫微微叹了口气,也不敢久待,安抚了几句,便出去准备汤药去了。
“姑娘,现在怎么办?要是绾绾姑娘一直不醒怎么办?”站在一旁的小丫鬟颇有些担忧地问道。
屋子里全是浓郁难闻的药味,窗口开了一道缝,黑夜夹着冷风从外挤进来。湘君起身掩好窗,又坐回榻边,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思忖了片刻之后,才缓缓摇头道:“她这样的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且再等等,每日汤药尽灌着,只要人还活着,就有希望。”
而百里之外的孟飞扬并不知晓陆皖晚此刻生死未卜的模样,他的大军已经将京城围住整整三天了。
京城驻军并不多,只得六万人,而孟飞扬带了二十万兵马攻打,双方人数悬殊,京城对孟飞扬来说又是熟门熟路、清楚薄弱之处在哪,但京城城墙高又坚固,李琰占了地利之便,只坚守不出。
孟飞扬并不打算强攻,……京城就如同自己的家一样,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也是李家根基所在,他不愿意弄得尸横遍野、一片废墟。
孟飞扬只派了数员副将,各自领上几百骑兵,在城外策马举旗来回奔走,扬尘数里、埃尘连天!然后命人不断往城门射劝降书,言明二十万大军压境,京城顷刻击破,他才是李家正统,只是取回根基所在,绝不对城内百姓有秋毫所犯!
所有归降者……,一律好生安置。
孟飞扬应允了对陆皖晚的承诺,绝不滥杀无辜百姓。
此一举,便使得京城内民心动摇不已。
孟飞扬冷冷的看着,“今日午时,便是最后时分。”
孟飞扬说罢。便调转马头,朝着身后三千精甲将士看了一眼,这三千人是他训练的最最精锐的兵马,不光个个身强力壮。而且把能挑的偏将军、副将、校尉,以及大、小都统、百夫长、什长、伍长,全都挑了出来!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有着超强的执行能力。
而领头之人赫然是当初在祁城的厉萧。他依旧板着一张脸,犹如杀神一般。在这战鼓声声震天响的大环境当中,全身上下都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意。
日头渐渐升了上来,不暖,但却明亮。
孟飞扬提枪策马,以熟练的马技绕了一圈儿,往前冲了一段距离,震声大喝道:“李琰,你降是不降?!”
其实并没有等着李琰真的投降,这三天所有的作为,以及喊话。都是用来动摇城内军心的……
李琰一直守城不出,做了缩头乌龟,孟飞扬又不断的射劝降书,敌军士气早已低落不已,正午时分,又正是人懒洋洋昏昏欲睡的时刻,进攻则精神振奋,退守则容易倦怠。
孟飞扬坐直了身体,目光陡然间变得特别明亮,“……午时到!”他转身朝身后将士喝了一声。“斩杀逆贼,夺回京城!”
“斩杀逆贼,夺回京城!”
“斩杀逆贼,夺回京城!!”
“斩杀逆贼。夺回京城……!!!”
三千人附和,三万人齐声附和,二十万大军随之附和,……一波高过一波的震天吼声!就连大地都跟着抖了几抖!
京城城楼上的守军,一个个都是畏惧不已。
孟飞扬抬起手挥动旗帜,“箭雨。……发!”
城外数万精兵一拨又一拨,撒开漫天箭雨!
孟飞扬又道:“云车,……列阵!”
一阵咕噜咕噜的沉闷声响起,近百辆云车列阵,绵延铺开几十丈之远,围住了京城整整半边城墙!“轰”的一声巨响,一块巨石被投掷飞上城头,顿时砸得一片鬼哭狼嚎的!很快,一块又一块的巨石,密密麻麻的砸向了城内,城头的弓箭兵,几乎没有办法正面回击……
厉萧领着数辆辎重石车,上缚长柱,不断撞击大门,声势震天,最后亲率三千精骑破门而入,高声大喝,“归降皇孙,秋毫无犯!”
“归降皇孙,秋毫无犯!!”
话音未落,跟随进攻的三千精甲将士,不断地一起大喝!他们突然闯入,又是风卷残云一般,血光四溅、杀声震天,守城大军早已吓得人心溃散!
两个人一前一后,孟飞扬开路,厉萧断后,有如搭配和谐的绞肉机,带动三千精兵良将不停厮杀,城中兵卒无人敢掖其锋!
一路过去,血流成河!
城里几万惶惶不安的守城大军,很快就被冲散开……
片刻后,孟飞扬快马银枪、势不可挡直奔主帅指挥台,勒马嘶鸣,准确无误的停在守军主帅身前,喝道:“……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