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来福看着自家婆娘脸上认真的神情,一阵揪心。
他知道自家婆娘有很多的毛病,嘴碎,爱贪小便宜。
但那也是让穷日子给逼得!
其实她对自己和孩子还是很好地。
只要家里有口好吃的,总是可着他和孩子们,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口。
都怪自己没本事,拖累了她,让她跟着自己没过一天好日子。
难道今儿还真的要为了件几十年的陈年旧事逼死自己的婆娘吗!
可是他又怕自己真说出来,就跟爹当年嘱咐的一样,会给家里招灾。
想着脸上就露出了犹疑之色。
降香看着段来福一脸的犹疑,觉得这个人还不错,不会见钱眼开。
而且他最关心的也就是家人的安全。
这般想着,降香脑子一动,说道:“如果我说即便你把事情告诉我们,我们主子自然会包你们平安无虞,你们可能不会相信。但是你肯定这件事情除了你之外没有别的人在知道了吗?如果到底还是被我们查到了,你们又能拖得了关系?”
降香见段来福脸色一变,接着又道:“当然,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你们一家都是本分的庄稼人。就是当年收留了段宛如,也没有帮她做过是什么坏事儿!官府从来是有规矩的,只要你们没事儿自然不会找你的麻烦!”
“说句不好听的,就你们家这样。还有什么值得别人算计的!”
降香故意一脸嫌弃的打量段来福家四处漏风的房子。
段来福被降香说的一阵尴尬,但是他又想到当年听他爹说过,还有另外一个孩子别送到了别人家。
既然他们能找到自己家。也说不好就能找到那家人。
这个女娃说的也不错,谁也不能保证那家人会守口如瓶。
再说,他们家除了这几个娃,是连顿像样的饭都没有了,谁会来算计他们啊!
这般想着,再加上婆娘的相逼还有那一百两银子的诱惑,段来福颓然的点了点头。
慧娘和泽兰听到这里眼睛一亮。追问:“他说什么了?”
降香神情一肃,正经的道:“段来福说段宛如是他爹的一个同族的远房亲戚托付给他的......”
段来福说当年他爹的一个出了五服的堂哥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当管事,得到了家主的赏识。日子过得很滋润。
而他爹就从蓟县跑到盛京想求那个堂哥给他在城里找个活儿做。
那堂哥倒也没有推辞,真的在附近给他找了几个活计。
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起来。
后来有一天,他那堂伯就让他不要来做工了,还求他爹把他不到一岁的小女儿带走。
他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而且他家里也不富裕自然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但是他爹是个厚道人。堂伯又帮了他家那么多忙,他爹自然不好意思拒绝。
他堂伯才说他主子家很可能出了事儿,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很可能逃不了,但是他的孩子还这么小,不忍心让她跟着爹娘遭罪,求他爹就这孩子一命。
还给了他爹六十两银子说是当做这孩子的这些年在他们家的花用,剩下的算是谢礼。
他爹一听就吓坏了,看着那个躺在襁褓里的孩子也是不忍心。再说还有六十两银子拿。
说起来他们庄稼人一个成年人一辈子也花不了二十两银子,一个女娃娃好吃好喝好穿的供着十两银子也尽够了。
养个十几年就嫁出去了。到时候在添置几两银子的嫁妆。
他们家还能落下大半儿,以后家里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段来福还说是他爹的堂哥堂嫂把孩子抱出来送到一处客栈里的。
当时还有一个男人在,听说是那个堂嫂娘家的人。
那个男人接走了他堂伯家的大女儿,是个跟他一般大的孩子。
跟随降香一起来的人一听段宛如还有个姐姐,心里一动就问道:“你怎么知道那段宛如就是你爹接回来的那个孩子?”
段来福立马就道:“宛如左手手臂上有个红色的胎记很好认的。我爹还说如果堂伯想着如果她们姊妹有一天能够相认的话,就说她们姐姐脖子上有个青色的胎记,妹妹左手手臂上有个红色的胎记。”
“只是这样,难道没有留下什么信物之类的?”
段来福一愣,“信物?”
他想了片刻,突然拍手道:“对,还有个玉佩,听说是一对儿的!”
降香奇怪的问:“你们家既然都把段宛如卖了,怎么还会让她留下那块儿玉佩。”
段来福更是尴尬,脸被臊的通红,支吾着道:“我爹说那是宛如的信物,用来跟家人相认的。谁都不能动!”
降香这才明白,估计段来福的娘亲怕把玉佩卖了被人发现,来找他们。
再加上段来福的爹坚持不准,段宛如这才留下了那块玉佩。
慧娘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之前从赵弘毅那里知道琦娘当时可能是留了个心眼,就把那玉佩留下了。
红衣卫也发现那个玉佩的款式很像是一对儿的。
这样说来,玉佩的另一半在段姨娘的那个姐姐手里。
降香又问段来福那个孩子是哪一年接来的。
“天光三十三年!”
段来福记得还挺清楚。
他爹把孩子接回来不久,那家主人就去世了,把他们一家吓得不行,后来慢慢没有了动静,他爹以为事情过去了,还有去过盛京一次,打算再去看看他堂伯。
可是他爹发现他根本就进不去了,自然也找不到堂伯。还差点被人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