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均昂首挺胸,把那道貌岸然的柴康让好一顿扯面。仗着身旁大师兄武艺高强,大摇大摆地出了茶楼。说了不给就不给,那怕是阮寄真送他一粒沙子他都能装在小瓶子里供起来。何况是塞雪一般的珍珠梅。
而云极大师兄早就习惯了给师弟收烂摊子。方才一试,觉得那柴康让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是个面子货。就算是师弟闹出天来,他也任由这师弟闹,大不了打一架便是。
总之这俩人很有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的天赋。
方走出没几步,忽听得背后有人喊。转头见竟是落霞庄的人。宁妃絮高声叫住这俩少年,近处再一看,愈发觉得这俩人顺眼,便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可是刚来怀秀?”
“我跟着师兄下山玩儿来着,”谢灵均弯眼一笑,巧妙地避过了二人的真实身份。真像个方下山的天真小童。
宁妃絮也笑了,“怀秀是个好地方,风景好人也有意思。我家便在这西市里头,若是想来尽管来便是。”
说着她满脸愉悦地朝着那茶楼门口看了一眼,朝着同门挥挥手示意回去了。走之前又对阮谢二人说:“我叫宁妃絮,有缘再见了。”
谢灵均笑眯眯地冲人挥手再见,然后转头问阮寄真,“呀,师兄,她怎么知道还会再见的。”
阮寄真道:“闻落霞庄宁远只有一个女儿,且有将庄主之位想传之意。若如此,宁妃絮作为门派传人有点眼力也不是奇怪的事。”
谢灵均点点头,“哦,这样啊,可我觉得那个柴康让就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
阮寄真嘴上一顿,方才继续说:“……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聪明人。”
“哦,师兄,你刚才其实是想说这个世上还是蠢人多,是不是?”
“……并没有。”
“你有……”
“……”
白天这热闹闹地还挺大,晚上在吃饭的地方还有人讨论。都不需要二人怎么打听,自然有消息灵通的人把几个关键人物都抖落一番。
原来那个鹿幺儿明面上虽说是幻月宫嫡系弟子,但所有人都晓得她其实是上官珑的女儿。而其之生父便是现在上官珑最宠爱的男宠,掌管了幻月宫实权的鹿其峰。而柴康让求娶这大红人的女儿为了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柴康让现在是幻月宫炙手可热的人物,大家都觉得他已经是下一任钦定的掌门了。不过今天这未来宫主被俩个小儿下了面子。他不会记恨落霞庄的宁妃絮,自然就把阮谢二人给记牢了。
恼怒的柴康让还没等进了门派大门,便指着手下师弟们,命令他们去找人。说要把今天这俩少年找出来,狠狠给个教训。后头的幻月宫弟子还从不曾见过他这副扭曲生气的模样,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柴康让大吼一声,才跌跌撞撞地跑了。
柴康让一脸恼怒,烦躁地一转身,看到鹿幺儿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他有点埋怨鹿幺儿不争气,又觉得她刚才一句话不说更是帮着外人落自己面子。可又不敢对她发脾气,忍了又忍,才带着点不耐烦地语气让鹿幺儿赶快回去休息吧。
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赶人,同行的师姐妹们都很不忿,瞪了柴康让几眼。扶着鹿幺儿往住处里走。柴康让被瞪得气闷,狠狠踹了旁边的树两脚。
一口郁气堵在胸口还没抖落干净,那边又有弟子来报,说上官珑叫他过去。柴康让抖了抖僵硬的面皮,心中直道这对母女都是烦事儿精,但脸上却还装出了文雅的样子。跟着人往主宫赶去。
幻月宫主宫建在一大片湖上,廊桥曲折,波光粼粼。无数细纱翻飞,再有一众好看的人坐在廊里,香风阵阵,倩影绰绰,当真是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