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馆。那医士急忙上前诊脉。连连摇头:“羊水已经破了。而今只能把孩子生下來。只是这位夫人还昏迷着。即便是醒了。怕也沒那个力气生下孩子。”
“她还能拖多久。”
“最多两个时辰。”
归晚使劲地掐着自己的手心。逼着自己冷静下來。“子言。你回府把那两株百年山参拿來。小十九。去请最好的妇产千金科大夫。快去。”
那医士点头道:“用百年人参吊着她的气。事情就大有可为了。只是那参用量极大。两株怕是不够的。”那可是百年山参啊。从來都是有价无市。除非世家大族。哪家有这样的东西。
归晚从袖子里拿出出云令拍在桌上:“那就去街上喊话。十万两一株收购百年山参。不肯以银子卖的。我沐归晚愿意以一个人情换。來日必当厚报。”
医署里的医士齐齐抽了口冷气。若先前还不知道她是谁。如今见了出云令。还能不知道她就是沐归晚沐大人。且不说她竟然开出十万两一株人参的天价。如今天下有多少人要讨她一个人情而不可得。她竟这么轻易地就许诺说送上百年山参就欠一个人情。这昏迷的夫人。到底什么來头。
步星月带花娘的侍女走了进來。刚好听到这句话。她冲着归晚点了点头:“我瞧着这位夫人不好。把我们府中的两位稳婆给叫來了。她们是宫里出來的。你只管放心。”
归晚向她道了声谢。
有医士送上汤药:“先止住这位夫人的血。待会再喂下催产的汤药。”
要喂药自然得先让人醒过來。这位夫人竟然能叫名满天下的沐大人和诚王王妃为她如此尽心尽力。若是出了差池……医士握着银针的手在发颤。
归晚瞧着不对。稳了稳心神。也顾不上骂他。接过银针:“我來吧!”
在旁人惊异的目光中。她又稳又准地下了针。花娘悠悠醒了过來。便疼得惨叫了一声。归晚顾不得许多。将她扶起:“快。快喝了这药。”
花娘疼得眼前都迷糊了。全然认不得她:“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侍女急忙上前。含着泪劝道:“夫人。不要怕。快把药喝了。这位是跟我们认识的沐大人。她在帮我们。”
花娘就着归晚的手把药一口口喝尽。那医士的医术还算高明。血很快止住了。只是阵痛袭來。花娘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沒了。
子言拿來的两株山参。立马有药童切成薄片。拿了几片叫花娘含着。其余的拿了去炖。
妇产科的大夫也到了。细细把了脉。开了催产的药。
花娘只是疼得厉害。迷迷糊糊地挣扎着。不知该如何用力。只是一心忧惧着她的孩子。
“不行。她再不振作。就是喂再多的人参也沒用。”
“她先前受了惊吓。又骤然临产。此时心神大乱。十分凶险。她的家人在何处。”几名医士的看法是一致的。此时不能用安神的药物。只能靠人力叫她振作起來。
“夫人。您不要怕。老爷就快來了。”花娘的侍女哭着。却知道老爷得到消息。怕是得明天才能赶到。夫人如此境况。可怎么是好。
“孩子……宴楼……”花娘抓着被子。疼得死去活來。
“花娘。”归晚紧紧扣住她的手。“花娘。你醒醒。”
花娘。这个久违的称呼。叫她灵台回复了一丝清明。瞧着眼前算不得十分熟悉的女子哽咽:“沐大人……宴楼他……”
她很害怕。怕孩子会保不住。怕见不到宴楼最后一面。
归晚打断她。不让她再继续沉浸在绝望的情绪里。在她耳边轻轻道:“花娘。我是蔷薇啊。我回來了。花娘。我在这里。不要害怕。”
花娘眼睛一亮:“小薇……”那个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全心全意呵护着的孩子。她回來了。
“是。是我。”归晚紧紧搂住她。“花娘。我在这里。你不要怕……”
“小薇……孩子……”她抓住归晚的衣袖。精神却是比先前好了许多。
归晚握着她的手。给她勇气:“孩子沒事。你信我。我会保护你们。你信我。照着稳婆的话做。你们都会平平安安的。”
“嗯。我信你。”花娘点头。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我一定会平平安安把孩子生下來的。”
“快。快往下用力。”稳婆抓紧时间催促着。
不多时马蔺送了一株人参。得到消息的明律也送了两株。一个姓李的商人也送了一株。一碗碗的参汤灌下去。当传來孩子嘹亮的哭声时。所有人齐齐欢呼。
归晚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她浑不在意地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一抬头。发现步星月正定定地望着她。神情莫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