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似乎对她目前的状况十分了然。急忙起身去倒了水。一口一口地喂了她。
水的味道有点怪。她却无法拒绝。只好就着她的手一口口吞下。
一杯水很快见底。绿衣柔声道:“现在喉咙是不是好多了。”
“我睡了几天了。”声音虽轻。但好歹能说话了。触目所及的只有暗蓝色的帐顶。那是水绡。可见这房子的主人非富即贵。
“有小半个月了。你一直昏睡不醒。可吓死娘了。”
归晚唇边勾出一抹冷笑。既然担心。为何又要在她身上下软筋散。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绿衣帮她掖了掖被子:“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
怪不得呢。原來是怕她逃跑。归晚淡淡道:“这里不是客栈吧。”
“这……”
“这里自然是辽王的别院。”一个冰冷而美丽的声音响起。
绿衣身后的一个婢女。姿色平平。却有一副好嗓子。
“辽王府。洛心公主果然神通广大。”归晚随口称赞。这声音她是再熟悉沒有了。沒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绿衣仍是跟洛心混在了一起。
“神通广大的是你的母亲才对。”洛心笑了笑。“好了。雅夫人。你们母女好好叙叙旧。我就不多打扰了。”反正來日方长。
“雅夫人。”归晚转头望向绿衣。
“我们需要借助辽王的势力隐藏身份。”绿衣敛了敛水眸。眼底闪过一抹尴尬。
“所以。你便甘心做他的妾。”归晚望着她那身华贵而不失端庄的装扮。勾了勾嘴角。辽王。庆昭帝的亲弟弟。今年五十有三。据说不学无术还风流好色。
“薇儿。你这是在怪我吗。”那精致的妆容下。绿衣脸上的表情依然完美无暇。只是嘴唇微微抖动着。
归晚敛下眼睛:“母亲大人做什么。我都无权过问。只是。你不是还有一支庄家的影卫么。做什么要成为洛心那个变态女人的棋子。”
“当年你被净明法师带走之后。他就收走了我手中的影卫。”绿衣嘲讽似地一笑。“原本是我欠他的。我已经尽力弥补了。可他终究还是怨我了。”
归晚神情抵触:“不要跟我提他。”
绿衣黯然:“别这样。到底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
“父亲吗。我还以为该叫他一声舅舅。毕竟。他是你亲哥哥。”归晚冷笑着。只有让所有的丑陋都无处遁形。只有伤害眼前这个人方能解除心底的不甘与愤怒。
“我知你在怪我。你跟他一样。”绿衣抬手遮住了她的眼睛:“你的眼睛像极了他。什么都不说。却在看我的每一眼里都写满了厌恨。你好好休息吧。等你醒了。等你醒了。我们就能到宣州了。”
绿衣离开。归晚方才尝试着动了动麻木的手脚。软筋散的药效其实比她们想的要弱得多。毕竟。当年毒发时。他们怕她自残。不知道灌了她多少这样的药。这具身体早就习惯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四下摸了摸。手上的镯子和那个藏着追踪香的项链早就就搜走了。更别说是银针了。她们防她倒是防得紧。
“徐夫人的娘家侄女醒了。”一个略显轻浮的声音响起。
“是。”想來是侍女回应的声音。
“本王进去看看。”
“王爷……”侍女的声音似有迟疑。“这不太好吧。”
“本王侍妾的侄女。自然也算是本王的侄女。何况她现在吃的用的都是本王的。前几日光花掉的药钱都够打一座金人了。本王就是想见一见她。还要谁允许不成。”
珠帘一阵轻响。归晚微微侧头。便看到了站在床边的男人。他体态微丰。眼角耷拉着。脸色蜡黄。一看就是纵欲过度。说是庆昭帝的弟弟。看起來却比庆昭帝要显老不少。此时。他正眯着那双浮肿的眼睛色迷迷地笑道:“美。真是美。昏迷时瞧着就是个小美人。如今醒了。更是闭月羞花。我见犹怜。”
归晚心中一紧。她易容后的样貌只能算得上清秀。而今这个色鬼王爷这般垂涎欲滴地瞧着她。如苍蝇叮上了腐肉。洛心她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