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都与李全老家所在潍州相邻,路程倒也不远,快马加鞭,至多二至三ri即可抵达。
李全他们自然不必风尘仆仆的赶路,一路之上游山玩水,小丫头更是难得出门,没路过一个乡镇,总爱停留下来,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有时候一个糖人也会让她乐上半天。众人也见怪不怪的看着小两口嬉笑打骂,倒也不嫌烦闷!便随着这小两口去闹。(李全,哭泣ing~~~人家那可是真打啊!)
过了潍州的治所北海,往东行至数百里,就到了昌邑县,就是李全所在的县城。李全的老家却不在此,而是相隔几十里的一个山村,一条弯弯的河流潺潺流过,向北一直交汇到莱州湾。
这里地处潍州,莱州,密州的交汇之处。他们抵达的那天,正是一轮红ri就在山头摇摇yu坠。林间的小鸟啾啾的叫唤着,着急的呼唤未归的伴侣。纵横交错的田陌间,新翻开的土地,散发着淡淡的泥土的芬芳。远处传来悠扬的竹笛,那是晚归的牧童倒骑在牛背之上,咿呀咿呀的吹唱。
江河之中,烟波浩渺,弥漫着淡淡的薄雾。舟楫击水,发出哗哗的酣唱,那波纹便一层层荡漾起来,撑渡的渔夫便咿呀咿呀的扯开喉咙,声音婉转悠扬,传至远处,惊起一阵阵水鸟!
在河中,远远的就看见对面的渡口之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在数ri之前,李全的父亲就快马加鞭,飞奔回家将消息带回,这定是安排接应的人手。
摆渡的老翁手腕就那么直直的一抖,竹篙就将船儿牢牢地定住,李全下了船,又顺手将小丫头搀扶了下来,抬眼一望,就看见父亲站在不远之处,捻这胡须对着他微笑,又几许疲惫,几分焦急,又带几分欣慰。
父亲旁边老远就看见一个妇人,粗布裙钗,却很整洁,慈眉善目,却不失风韵犹存,在她身后,还有几位叽叽喳喳的妖娆,想必就是李全的母亲河几位姨娘了。老母亲顿首遥望,一见到李全,便老泪纵横,张开双臂。
到底还是母子情深,相离不过数月,想念的紧啊!
李全不觉眼睛也湿润了,正yu张开双臂,扑了过去。
却发现身边一阵香风佛过,定睛一看,却是身边的小丫头如ru燕投怀,飞奔了过去。
“你这是想干嘛?”
“这明明是俺的娘!”
小丫头却不管不顾,就在李全惊诧的眼神当中,一头埋进老妇的怀里,还如同吃饱了的小猪一般,欢快的直哼哼!
而老妇人也不推辞,一把就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爱怜的抚摸不停。
“好孩子,受苦了!”
顺手就将一对碧幽幽的镯子套在小丫头的皓腕之上。
什么情况,这是?
李全鼻子就快气歪了!
故意的,这丫头绝对是故意的!
什么都和俺抢,连娘也不放过!
还没等李全腹诽完毕,一股大力就从耳朵传了过来,却是老母亲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你个臭小子!偷偷的跑出去,也不告诉老娘一声,都担心死了!一回来,却带了一个媳妇回来!”
老娘哪里是责怪啊,分明是得意。
她神秘兮兮的把李全扯在一边,附在耳边道。
“好小子!看你这幅鬼样儿?媳妇漂亮是不假,可你也不能任着你xing子来!不要觉得年轻就逞强!你也考虑一下,人家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受不受得了啊?”
啊?
李全瞠目结舌!
娘呀,俺的亲娘啊,您可知道,受不了的是您的儿子啊!
(李全继续泪奔ing~~)
“还愣着干嘛,走呀,客人都等急了!”
不待李全反驳,便一把扯住,风风火火就往前走。
早有好事的孩童呼喝一声,四散开去,噼里啪啦燃起了鞭炮,空气之中顿时弥漫一股好闻的硝烟味儿。喜庆的乐手们鼓起来腮帮子,吹起来唢呐。一行人敲敲打打,浩浩荡荡前行。
一路之上,阡陌纵横,鸡犬相闻,所至之处,到处是喜气洋洋的笑脸。往东数里,一座青山平地而起,大约百丈来高,如同一只沉睡的猛兽盘踞于地。而那腹腿之处,一座木质的宅子屹立其中,牢牢地罩住方圆数里,上面的大楼上隐约可见有人执火把观望。
正是李家庄!这样的庄子在整个山东随处可见,大多是人们自发组织起来,结寨自保!流寇,山贼总是望而兴叹。而在整个潍州地面之上,李家庄却是独一号的!原因就是李家本是本地大姓,族人众多,二来李家世代在此,平时乐善好施,颇得名望,其中还有李全的一番功劳。
吹吹打打进了寨子,李全立马就被一群热情的人们给围住了。他惊起的发现,不光什么三姑六姨,七大妈什么的来了,童年的伴当也在场,甚至周围的邻居街坊也拎着老母鸡啥的,也来凑个热闹。
这是本地的风俗,一般逢红白喜事,附近的乡亲们总会自发的上来帮忙。而这一次,匆匆忙忙,李全的老爷子也顾不得许多。既然言明名为招实为嫁,先前的那场婚宴因路途遥远,男方只有数名直系亲属到场,很多人都无法到场。索xing大手一挥,再办一场,就当是迎娶新娘了!实际上,这种做法就叫做“一不算招,二不算嫁,两边过客”,这在后世的社会之中比比皆是。
宴会早已经准备多时,就等他们到场了。菜肴都是些家常,但却异常丰盛,邻居抱来的自家养的老母鸡,山上she来的獐子等野味,在河里捞些鲜鱼,再杀几头自家栏里的肥猪,就是自家酿造的高粱火烧,一场热热闹闹的宴席就齐活了!
又是一场拜天地父母之后,酒宴就开始了,而新婚夫妇也就可以敬酒了。不待李全反应过来,早就被一帮损友拉走了,一个劲儿叫嚣要新娘敬酒。
李全适时的推让了几番,事实上这是本地的一种风俗。这种平辈敬酒并不一定要喝,最起码就要谦让几回,给个机会让大家捉弄一番,也就饶过了。不然这一桌桌的敬来,就是酒缸也给撑破了。
当下就有一个损友打趣了。
“嗨!我说全哥儿,这才成亲几天,就向着新媳妇儿啦。莫非是怕老婆?”
李全心中顿时眼泪汪汪。
俺不是怕老婆。
实在是这个老婆是极品!
酒量不行,还一个劲儿的逞强!
还一个劲儿的嚷嚷还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