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个感情动物,不管再怎么理智的人这辈子也有冲动的时候,或者说不是冲动,只是一时之间没有转过弯,忽然就想要来个大胆尝试。譬如此刻的徐储,就在车上思忖着这个问题,从初中开始就被家里长辈评为少年老成,将来必成大器的他,很少会被人空口白牙打动,但偏偏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被一个面相稚嫩却好像信心满满的小子所勾引,许下了这种堪称是打水漂的合作诺言。
“有意思,有意思……”
徐储没有一点后悔,脸上还带着一抹笑意。
开着车的小廖秘书知道这个时候正适合自己抛出问题,有的时候不该问的不能问,但有的时候该问的一定要问,领导嘛,总不能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那要秘书还有什么用?于是小廖秘书皱着眉头,满怀不解的问道:“您心里头是怎么想的,那个姓叶的小子一不是本地人,二没有什么势力,三呢连自己都顾不好,他凭什么说能吞下原本北洪门都显得吃力的好处?”
徐储依然是笑吟吟的,小廖就这点好,会揣摩他的心思,舒舒服服的靠着,说道:“你提了三点,我也回答你三点,第一不是本地人,不是本地人好啊,证明他底子干净,不是别人的卧底也不是奸细,外地人才更好站在一条战线上,第二没有势力,这倒是说到点子上了,只是他自己信心满满,想要蛇吞象,我也好奇,他凭什么有这种胆子?第三吧,自顾不暇,我倒不这么觉得,这人聪明着呢,只要跟我们展开合作了,那些曾经的敌人,就要重新审视他了,徐家这杆大旗虽然还没有插在长安城里,但是人的名树的影,还是有点用处的。”
小廖琢磨少许,说道:“这样好处都被他给占了。”
徐储却是摇头:“咱们不还是得到地皮了嘛。”
小廖这回是真不明白徐储想什么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徐储半点不差,以他的角度来看我想要做徐家的合作对象那不说是十万八千里的差距,至少也得是七八万里,就是全长安城的地下老大排成队让徐储选,也不可能选到我头上啊。
徐储看到了小廖的不解,脸色收敛了起来说道:“跟你说句实话吧,我之所以答应叶缘的这个请求,其实别的都是虚的,主要还是一种感觉,我在提到我的家族的时候,他虽然小心翼翼,但没有敬畏,寻常人见了我恐怕都已经说不出话来,但他却依然谈笑自若,这说明了什么?他见过世面。一个见过世面,有头脑的人,难道就是傻子?他也知道自己不够格,但还是找上了我,为什么?因为他有野心,天底下有野心的人多了去了,可为什么别人不敢找上我?这就是胆量了。他找上来,得罪了是地方系的大佬,得罪的是北洪门,得罪的是他隐藏的那些竞争者,表面上来看,叶缘从我们这里捞了好处,靠上了徐家这艘大船,但实际上呢,他却已经得罪了所有能够得罪的人,他迈出这一步就透露出一个讯息,那就是跟徐家共存亡,假如徐家将他抛弃,那么他将粉身碎骨!这就是他跟北洪门的优势,北洪门虽然有实力,有底蕴,但他们没有这种舍弃一切把命运跟徐家紧紧绑在一起的狠辣!”
小廖这才想到了这一层,喃喃说道:“真是疯了。”
徐储罕见的点了一根烟,吞吐着眼圈,眸光闪烁不定:“对别人狠不叫本事,掐断自己的退路置之死地而后生对自己这么狠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崛起,那什么样的人能够崛起呢?他居然敢开这个口,那么我不妨给他一个机会,小廖,以后你可以跟他多亲近亲近,我倒要看看这个叶缘,能给我带来多大的惊喜!”
小廖秘书点头,记住了领导的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