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冷笑在漆黑的山道上显得十分突兀,徐子桢浑身毛孔顿时炸了开来,手腕一翻唐刀已在手,转身看去,却见身后来路已被二十多骑人马堵了个严严实实,为首一人面容消瘦眼神阴鸷,正是徐子桢的老熟人,那个曾在兰州城里想杀他却被他一火铳打跑的三绝堂黑衣人.
徐子桢嘿的一笑,语带讥讽地道:“哟,伤好透了么?怎么样,枪子的味道不错吧?”
那人眼睛一眯,冷冷地道:“死到临头还牙尖嘴利,今日我看你往哪里跑!”
徐子桢不动声色地四处扫了一眼,左近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右边是高不可攀的峭壁,眼下对方有二十几人,虽然不知其他人的身手怎么样,但徐子桢很清楚,光是那黑衣人一个就足够对付自己和李猛的了,柳风随大伤未愈,连半个都算不上。
形势对自己相当不利,徐子桢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但是输阵不输人,脸上却一点都不露端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暗中对柳风随使了个眼色,脚下忽然一磕马腹,大喝道:“小猛,开打!”
李猛和他早已默契之极,早在黑衣人出现时他就已抓了一把石子在手,徐子桢喝声才出,他就双手齐扬,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对面顿时有几个惨叫一声倒撞下马。
而这时徐子桢的马已经冲出,直直地往黑衣人面前而去,黑衣人端坐马上纹丝不动,冷笑道:“今日若再由你逃脱,我地鬼也枉为三绝堂天阶武略了。”
徐子桢哈哈一笑:“天阶又怎么样?老子要杀你是分分钟的事儿……看枪!”话音未落,腰间火铳已在手,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地鬼胸前。
地鬼原本还一副淡定模样,这时却突然脸色大变,他可是吃过这东西的苦头,当时那一枪差点要了他的命,后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慢慢恢复了过来,眼下徐子桢又亮出这把恐怖的武器来,而且马速飞快眼看已逼近身前,两人之间只有咫尺之遥,徐子桢如果这时候开枪的话就算是神仙都躲不了。
“呛!”
一声清吟,地鬼已拔剑在手,神情凝重如临大敌,眼神死死盯着那把火铳。
徐子桢眼中忽然闪过一道戏谑之意,嘴皮子一碰,冷不丁发出“砰”的一声,地鬼大骇,身形一闪已钻入了马腹之下。
那些三绝堂众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却见徐子桢忽然拨转马头朝着反方向飞快跑去,而在远处已有一骑在飞快地跑着,却是那个谁都没注意的柳风随。
徐子桢的笑声从风雪中传了过来:“哈哈!地鬼?你他妈就是个地瓜!有种上山来抓老子!”
地鬼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顿时勃然大怒,翻身坐回马背,咬牙吼道:“徐子桢,我必将你碎尸万段!”话音未落已催马追了上去。
徐子桢使了个诈,换来了难得的先机,这么大的风雪对他们任何一方都没有好处,这么一来倒是公平了,前方也不知是什么去处,但事到如今已没了选择,哪怕前边是绝路,也只能闯了再说。
徐子桢和柳风随两骑拼命往前跑着,李猛则早已从徐子桢身前挪到了身后,脸朝后方紧紧盯着追兵,手中捏着两把石子,只要有人追近他就一石子打去。
地鬼深惧徐子桢火铳之利,虽然暴怒之极却也不敢轻易逼近,只是远远跟着。
徐子桢咬牙策马狂奔,顺着山道直往上跑,大片大片的雪花迎面扑来,脸上脖子上刀割似的疼,就这么拼命地跑了不知多久,前边的柳风随忽然勒住了马,转头向他看来,眼神中已满是无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