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栋楼是主人会客的地方,偌大的空间里原来据说摆着一整套的红木桌椅,玉石屏风、七彩瓷瓶……现在则空荡荡的,各家收的稻谷都堆在一角,几十袋粮食堆在那边也只占了一小块地方。穿过第一栋楼是一个天井,中间是一个小花园,两边有回廊相连,顺着回廊来到第二栋楼,楼下是小爷爷吃饭的地方,三十厘米左右宽窄的方形石砖铺成的地面还是原来的老宅留下的,那么多年依然完整光滑。
整个楼下就放着一张老式八仙桌和四条长凳,冷冷清清的。记得小时候夏天小爷爷就铺张凉席与我在地上午睡,特别清凉,穿堂而过的清风特别舒爽。西面墙边上一道木结构楼梯连接着楼上楼下,那也是原来老宅留下的,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很有感觉。楼梯的每一级都比较平,慢慢的向上延伸,以至于多出不少的级数,和其他老房子的楼楼完全不同。楼梯下还支撑着四根柱子,柱子底部都压着圆形的青石。虽然年代久远,依然看上去很牢固。
刚踩上楼梯,楼上的小爷爷就问是谁来了。父亲回答:“是我,带着慕叶来看你了。”
“哦,小叶回来了啊!快上来!”小爷爷苍老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虽然尽量放轻脚步,但楼梯还是咚咚的作响。飞舞的细小灰尘在气窗中投进了的阳光下纤毫毕现,仿佛在述说老屋的ri子。
二楼保存完好,能用的房间也不多,一间住着小爷爷,一间常年紧锁,老式的锁头上斑驳的锈迹明显的告诉我,已经多年没人进出过。
小爷爷的房间门窗都朝南开,冬ri的阳光虽然无力,但还是斜斜的铺洒在木质地板和半张老式木床上,木床的花纹雕工还是非常jing细的。虽然许多年过去了还是油光发亮,一点没有腐朽的痕迹。这张床据说是晚清时期做的,用了快一百多年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小爷爷背靠床头坐着,身上还披着他宝贝似的军大衣,床头柜子上的军用水壶里不用问就知道装的是白酒,闲下来就喝几口是小爷爷的老习惯了,比喝水还自然。
我毕恭毕敬地向小爷爷请安,细算也有大半年没见了,小爷爷依然jing神矍铄,满头的银白短发配上红润的脸庞,看起来十分的健康。
小爷爷起了起身,从枕头下摸出几个核桃塞我手里,核桃已经磨的很光了,想必是经常摩挲。我从小就爱吃核桃,院子里的那颗核桃熟了之后小爷爷就收起来,等外面的皮都烂光了再放在手里转啊转,转的光滑溜溜的才肯给我吃。这些肯定也是藏了许久,就为了给我留着的,想到这我心头又是一暖,家乡的亲人才是最温暖最安全的港湾啊!
小爷爷问了问我的工作情况,又督促我赶紧成家立业,说一定要在有生之年抱抱重孙之类的话,不知不觉就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时近中午,小爷爷让我们在老房子里吃饭,于是大家又来到楼下,小爷爷拿出两瓶白酒,又端出点花生米,豆腐干之类的下酒小菜,就招呼我们喝酒了,至于饭菜什么?就让我爸打电话回去就我妈随便整几个送来,就像平常吃饭一样。
平时我也很少喝酒,这次小爷爷非要我喝上一些,给我倒了约莫三两白酒,我喝完就飘飘然了,整个人像浮在云端,脚下似乎没有着力点,晃啊晃的晕了。我酒量不好,喝酒就飘,飘了就想睡觉。
“唷,出去几年,小叶子的酒量还是那样啊!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小爷爷见我喝醉很开心,就像小时候我偷他酒喝,醉倒在楼梯上一样的表情。
“是啊!酒量不行,还得练啊!”父亲也跟着说。
“想睡就去楼上,我床上睡!你妈送饭菜来,我们喊你!”
听了小爷爷的话,我就一步一晃的扶着墙往楼上去了,来到小爷爷房间,就倒在床上了,模模糊糊的似乎看见小爷爷来给我脱了鞋子,盖上了被子。虽然是旧被子,但小爷爷很爱干净,一点异味也没有,很舒服,很暖和,我心里也暖暖的,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