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青儿出嫁的打击中缓过神来,朱嘉贵猛然发现,粮食开始吃紧了。市面上的粮价像线提着一样,一天高过一天。他急了,把犟牛程府叫到一处。
“不行,我们得赶紧买粮备粮,这两天的粮价像疯了一样,天天在涨。”
“嗯,这是大事,这涨的也太快了。头两天一石粮才五块钱,现在得七、八块了。”
“明天咱就去集上,买上几车粮食回来。”
“不用买那么多吧,咱几家有两车足够了。”程府说。
“要是只管自个,那咱可就彻底跑偏了。当初咱可是定的既劫富,还要济贫。看这阵势,村里至少要有一半的人家,难过这个年关了。正是需要咱拉一把的时候。”
“嗯,这倒真是,家里能吃的都嚼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得有揭不开锅的了。”
“所以,得赶快拿出我们的储备钱,多买上几车粮食。帮大家过了这个坎儿。”
“行,明天咱就动手,附近几个集市咱挨个转。走上两三个集,也就买够了。
第二天正是镇里的集ri,三人一早,便赶着马车直奔粮市。看了几车粮食,一问价都是按斤称,十个子儿一斤,少一文都不卖。
仨人一算这一百斤就十块钱,这又涨了。那也得买啊,正准备掏钱成交呢。
突然传来一阵铃铛响,一个黑脸汉子赶着一辆牛车,牛脖子上系着俩铜铃。一路叮叮当当,慢条斯理地进了市场。车上装满麻袋,看样子也是粮食。
嘉贵迎上去吆喝道:
“爷们儿,车上装的什么啊?解开麻袋看看。”
“棒子粒儿,来,随便看,看好了再说买不买。”黑脸汉子停住车,把鞭子一撂。跳下来,麻利地搬下一麻袋,戳到地上,解开绳子。
嘉贵抓起一把玉米粒,看着颗颗籽粒饱满,放在嘴里一咬,嘎嘣脆,没半点水分。
“多少钱一斤?”
“七个子儿。”
“每袋全这样吗?别把长了虫子的卖给我。”嘉贵一听,这份便宜啊。就想收了。
“爷们儿,你要不信我,就挨个打开看看。不过可有一样,看好了不买可不行。”
“放心,只要货好,我全收。”嘉贵随手挑了几袋,打开确实都和前边的差不多。
他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这是个实诚人。
“成,咱过秤吧。”
“等等,他的货我全要了。你要买,只能那边挑去。”说话的是个三十出头,四肢粗短,满脸横肉的家伙。
“这半路怎么跳出个横插一杠子的,你懂不懂先来后到啊。”嘉贵看着横肉脸问道。
“什么先来后到,到了这儿就得听我的。你还有多少,这价钱我全收。”他问黑脸汉子。
“你这人不讲理了。人家先问的价,货都看好了。我不卖给你。”卖主也替嘉贵说话。
“嘿,他的钱是钱,我的就不是了?我今儿还就非买不可了。”说着上前一拽牛缰绳,拉着车就要走。
那黄牛一看,赶它的是个陌生人。耿着脖子,死活不肯走。他抄起鞭子狠抽几下,牛还是瞪着俩大眼不动。
黑脸汉子见他打自己的牛,冲上来就和他抢缰绳。
这家伙见有人拦他,怀里随手抽出一把尖刀。指着黑脸汉子:
“松手,快松手,你听见没有!”
黑脸人一看锋利的刀尖对着自己,心里就有点发毛了。手一缩松了缰绳。
横肉脸举起尖刀,就要往黄牛的屁股上戳。还没等刀落下,早有人一脚踢飞他手中的短刀。他“哎呦”一声捂住腕子,接着右臂被人拧到背后,头被死死卡在牛背上。
打他的是犟牛。
“好小子,动手啦。”他脸憋得通红,使出吃nai的力气,朝身后大喊道:“哥几个,动手了,快抄家伙!”
只见后面几辆粮车上“噌噌噌”,跳下来几个人,个个手里拿着把雪亮的牛耳短刀,向朱嘉贵三人包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