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进家门,赶快给自己沏了杯酽茶,想解解酒气。还没等喝到嘴里呢,程府就风风火火地进来了。
“快,快跟我去追孩子!”
嘉贵稍一打愣,立马明白了。撂下水杯,把皮帽子往头上一扣,两人就往外跑。
“快过来帮我把马鞍子装上,咱骑马去。”嘉贵喊他。
俩人把正在贪婪吃着草料的一黑一灰两匹马牵过来,鞍子一搭,系好扣。翻身跃上马背,直奔村外,沿北去的大道就追下去了。
“你猜她会去哪儿。”
“咱先奔她娘家吧。那男的也是当村了。两家人不可能谁都不知道去向。”程府说。
进了村口,天已经擦黑儿了。程府随便找了一家人,敲开门就问:“知道严宽家在哪儿住吗?”
开门的是个老头,看看是俩陌生人。看打扮听口音就本地人,随口问了句:
“你们哪儿的啊。”
“窦庄的,有人托我给她捎点东西。”
“往后数第三排,紧西头儿那家,门口有棵枣树。”说完,缩回头,大门一栓回屋了。
两人连忙骑着马顺路往后找,到第三排一路往西跑去。到了门前,程府不由分说,狠狠敲着门。
院子里半天没动静。他急了,从马背直接就蹦墙头上去了。跳下去,把门栓一开,俩人牵着马就进院里了。
这时才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裹着棉袄出来问道:
“谁啊?哟,你们怎么进来的啊?”
程府把缰绳递给嘉贵,二话没说,上去一把薅住他的棉袄前襟,手中的刀就抵到他脖子上了。“把手举起来,抱着头!”
那人吓得赶忙照做,颤着声:“两位大哥哪条道儿上的?看上什么随便拿,别伤人就行。”
“少废话,严宽呢?”
“他没在家,你们找他干什么?”
“去哪儿了?快说!”程府厉声质问着。
“哎呦,我不知道啊,刚进家门一会儿。”
“你是他什么人?”嘉贵一旁问。
“我是他大哥。”
“那好,屋还有活的吧。走进屋问去!”
说着话,让他转过身,一只手卡住他后脖梗子,一只手的刀抵在他后心窝上。推着他朝屋里走。嘉贵忙拴好马,跟着他俩跑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对老人正在吃饭。这时已经慌神了,惊惧地看着来者不善的两人,看样子是严宽的爹妈。
“找严宽的。”他大哥哭丧着脸说。
“我知道你们会来的。人都已经走了快两个时辰了。要追就尽早吧。”老头说。
“奔哪边走的?”
“要相信我的话,就去女的家问吧,严宽自个儿都不知道去哪儿。玉玲带着孩子突然来找他,让他带着她们母子远走高飞。他一向对她都是言听计从的,她说往东走,他不敢往西。”
“想好了,都说完了,别再让我回来。”程府说着话,一脚踢翻了饭桌。桌上的七荤八素和盘子碗一道,哗啦啦洒了一地。
僵持了片刻,他头也不回地出了严家。
到了玉玲家,她父母弟妹都在。程府一句话不说,走到丈母娘跟前,双膝一软就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