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各色新鲜的蔬菜,徐长风挑挑眉,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他还真不知道选什么。
白惠在菜架前看了看,伸手捡了个茄子,想了想又放下了,“晚上烧茄子有点儿腻。”
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又捡了两根丝瓜装进了塑料袋里。
“你想吃什么?”她还是转头问了一句。微蹙着眉,神色不冷可是也不热。
徐长风道:“你随便做吧,做什么我都吃。”他说的是真心话,白惠做的饭,他只在婚前的时候尝过,那是有一次他去她家里,可是白秋月不在家,他又没吃午饭,她便亲自下厨用家里现成的青菜给他吵了两个菜。粉嫩粉嫩的一个小姑娘,虽然那时她也有二十二岁了,但是在他这个长她七岁的成熟男人眼里,她还是那么的小。而她却给他坐了饭,味道还不错。他有点儿另眼相看的感觉。
他吃的时候,她就怯生生,又娇又羞地看着他吃,好像生怕他的嘴里吐出‘不好吃’这三个字来。
想到此处,徐长风笑了笑。心里忽然间感觉,那时,好美!
以前,他和楚乔在一起的时候,她可是从来不会下厨的,她是一个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他的心头忽然间感慨,便摇了摇头。
白惠又买了一些鸡蛋和葱,这才结帐离开,徐长风走在她的一侧,两个人的手里都提了一袋青菜,看起来倒当真像是寻常的一对小夫妻。
楚乔的眼睛发涩,心里越发的愤懑,不住发颤的手找到了车载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过去,“阿齐你出来陪我一会儿。”
白惠回到家,便去了厨房。徐长风则是慢悠悠地跟了过去,站在厨房的门口处,看着她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妇一般耐心而认真的给丝瓜削皮,又切成小块,然后打鸡蛋。
他的身形倚着厨房的门口,歪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忙碌的背影。她打了半截鸡蛋的手,伸到耳后轻轻地拢了拢头发,然后又捡起了一个鸡蛋在台子上磕开一点打进碗中。
他看着她忙碌着,他忽然间觉得,她真是好美。不是长相,不是性格,而是她在厨房忙碌的样子。
狭小逼仄的空间,她腰间系着白色的卡通围裙,纤细的身影在那里忙忙碌碌,一会儿蒸米饭,一会儿打火炒菜。而他站在厨房门口,就那么看着,眼神有些飘忽。
他记得有一次,也是没结婚的时候,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却打电话给她,他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而她就赶去了他家,亲自给他下了碗面条。完完全全的手擀面,放了少许的葱花,淋了一点香油,那味道真是好。
那次的面条其实让他记了好久,后来结婚了,家里有佣人,她一直上班,而他也很少在家吃饭,后来一直吵,两人的关系也变僵了,便是很久没有吃过她做的饭了。
现在,他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感慨的神色,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听着油烟机嗡嗡的声响,他想,如果时光一直就这样,多好!
她做饭持家,他赚钱糊口,然后每天回来,都能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然后一家人在一起慢慢用餐。
嗯,他忽然间开始向往那种生活了。
以前,他的生活,想象里的家庭生活,当然是没有这样的一幕的,他家有的是佣人,做饭的事情自是轮不到女主人。但是现在,看着那道忙碌的身影,他忽然间觉得,原来有烟火的生活也不错。
“啊!”突然间响起一声惊叫。白惠手里的鸡蛋碗摔在地上了,这家伙站在她身后,直勾勾地看着她,她一转身被吓死了。
碗打碎了,鸡蛋液流了一地。
徐长风好像有些慌了,白惠忙拿了抹布擦拭地面。徐长风也蹲了下来,“你去做饭吧,我来擦。”
白惠擦地的动作停住,她抬了头,看向她的男人,他低着眉眼,手伸到了她手边,正要拿她手里的抹布。
白惠的手一松,那抹布掉在了地上,徐长风便捡了起来,擦拭她没有擦干净的地面。
他的样子有些笨,也难怪,他一向养尊处优,几时做过这样的事?白惠收回眸光,心却是有些乱了。这一日以来,所做的事情并不像是在做假,并不像是虚情假意,可是白惠还是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今天的饭没有做好,原因是白惠的脑子总是飘飘忽忽的,两道菜不是忘了放盐,就是忘了加醋。到最后想起来再手忙脚乱地补上,可是那味道终是不对了。
还是那张窄窄的玻璃茶几,两个人,两道菜,一小盆的米饭,还有一盆番茄鸡蛋汤。白惠吃的时候,心头是五味杂陈的,而他,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吃得津津有味的。
她有些愣神,而徐长风呢?那些菜没有想象中的好吃,他知道她其实很会炒菜的,但今天的她明显的心不在焉,所以炒出来的菜也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但很奇怪的是,他依然感觉到了香。
“我在玫瑰湾那边有套房子,我们搬那边去住吧!”他边吃边说。
白惠不由侧眸看他,而他又道:“这个地方太小了,吃饭都要这样子把茶几当桌子。我那边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搬过去吧?”他是探询的语句,但说话的口吻却是做了决定一般的。
白惠摇了摇头,“我觉得这儿挺好的。”
她从那个徐家搬出来不就是图个心里不憋闷吗?真的再搬到他的房子里去,哪天又因为楚乔的事情添了堵,难道再上演搬出来的戏码?
徐长风听不到她的回音,深眸看了看她,便不再说话了。吃过饭,白惠坐在电脑前上了会儿网,无意间点开了一篇情感倾诉的文章。
也是一个普通女孩儿嫁给高富帅的故事,因为那男人有着极好的女人缘,又天生帅气富有,所以女人整日活在忐忑中。面对外面的莺莺燕燕对男人的刻意示好,她不能坦然,每日失眠。于是去了倾诉栏目,而女专家却劝道:
“在这个世界上,完全不功利的婚姻关系少,完全出于功利的婚姻关系更少,大家都是在需求与需要之中,隐藏着或多或少的喜欢。所以根本无需怀疑丈夫对你的爱,即使是不爱,至少是一种牵手未来的心意。”
白惠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一行行的小字,心头好像有什么渐渐地散去了,又有什么渐渐开朗。
即使是不爱,至少是一种牵手未来的心意。她的婚姻就是证明。
徐长风,是这样吗?
他娶了她,她就是他的妻子,那么,她应该鼓起勇气来面对威胁她婚姻的东西。
如楚乔。
她应该拿出正室的手段和信心来,她的婚姻她不能还没有争取便先输了。她想,她应该试一次,不管是输还是赢。
尽管她天生不是有心计的人,但她也想试一试。
“在看什么?”男人温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白惠一扭头,就见她的男人,穿着一件男式睡衣,胸口整个敞着,紧实健康的肌肤大大咧咧地闯入她的视线。
“没看什么。”白惠忙按鼠标关了那网页。
徐长风笑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样子竟似是十分的宠爱。“没看什么,慌什么?”
白惠扯扯唇角,对着男人眯了眯眼,挤出一抹笑来。“我困了,我去睡觉了。”她说完就直接地关了电脑开关,起身向着大床走去。
身后,徐长风看了一眼那屏幕早已黑掉的电脑,也迈开步子上!床。
转天的早晨,赵芳一早打了电话过来,她和她的男友都已经准备好了,让她过去他们那边一起走。而徐长风却是笑着拍了拍妻子的肩,让她从窗子外向外看,白惠看到外面停放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
“我们坐它去。”
徐长风道。
白惠有些惊讶,这车子是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
“我昨晚上让老王开过来的。”徐长风看出了妻子的惊讶笑道。
结果就是,徐长风开着那辆性能极好的越野车载着白惠亲自去接了赵芳和她的男友。赵芳看到亲自过来的徐长风,自然是意外的。
“你跟他又好了?”她偷偷拉了白惠的手问。
白惠只是苦笑摇头,“他这几天连公司都没去,一直呆在我身边。”她沉默了一下又幽幽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或许我也应该争取一下吧!”
赵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对,咱不能还没争就自动认输是吧?”她笑了笑,一掌拍在白惠的肩上,“拿出你正牌妻子的本事来,打败那个女人!”
白惠涩然一笑,楚乔在他的心里是根深蒂固的,而自己在他的心里的位置恐怕不会及楚乔的十分之一,她之所以给自己打气,要鼓气勇气打败楚乔,无非是……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些的舍不得。
她不能否认,她其实渴望他的温存和呵护。她记得不知是哪位诗人说过的一句话:
“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的肩头痛哭一晚”
而她自己,好像就应了这句诗,她所有的心酸,所有的不堪,所有的委屈,在他的温柔攻势下,会一点点地溃败。她一直都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虽然她骨子里也会倔强,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只是在遮掩内心的柔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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