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是到了生死关头,脑子反应得越慢。
储北就是如此,剑向他飞过来,他没想自己快挨剑了,而是在想,亦真到底怎么了,难道她是疯了?
储北眼见着剑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没有出手的余地。快如闪电的剑锋,在储北的身边上下穿梭,剑行轨迹,形成一个作茧自闭般的剑牢,储北困在牢中。
谁也不会想到,亦真能把剑使成这样绝,在储北的眼里,亦真抖出的不是一把剑,而是千百万把剑,储北已经无法让亦真停下来,眼前剑光飞转,但他头脑还算清醒,他想着冲出去的方法,他知道,再坚固的牢,也有门,再难过的河,也有桥。进得去就能出得来,过得来就走得通。
亦真的剑牢虽然看似坚固,不是坚不可摧,有一道小缝隙,那就是亦真本人,她堵在那里。想要走,只有走这一条路。
别人交手,总想着去夺对手的剑,这一次,储北想的是剑里夺人!
剑在飞,没有破绽,但使剑的人却是一个破绽。
储北不再想剑的事,眼里忽略不计剑的存在,那就剩下亦真这一个人,只有将亦真挪开,他就可以冲出剑牢。
想到这里一伸手,储北抱住亦真的腰。转瞬之间,迅速移位,储北站到外面,亦真填补了储北的位置,乾坤大挪移,那剑生生地砍在了亦真的肩头。
亦真一挺身,忍住了没有出声。
储北一看,大叫一声:“啊,亦真,是你逼我这么做的,我没得选择。”
“那你不会舍身救我吗?”
“是你在砍我,我怎么救你?实在对不起了。”储北上前,想查看亦真身上的剑伤。
亦真闪身躲开了:“你还想干什么,要上手了?”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亦真把伤口背过去,背到身后:“你怎么看,你看什么?你看我笑话吗?你别假惺惺,伤完人还要伤人家的心,我最讨厌这样的男人,不能救民于水火,又不会救美当英雄,没事的时候,自以为了不起,高傲自大,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到关键时刻又缩手缩脚,临阵脱逃,平ri里假仁假义,见风使舵,多愁善感,讲得一堆大道理,看似以理服人,实际上却是无理取闹,挑拨离间,薄情寡义。”
储北被亦真一分析,觉得自己身上连汗毛孔都是毛病,千疮百孔,无可救药。在亦真面前抬不起头来:“亦真,你真的生气了?其实刚才并非我的本意,可能是我的本能,请你原谅我。”
“我原谅你什么,你又没有错,只是我从来都没有看透你,或者说,我虽然看透了你,但是我还是不相信自己,我一直都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所以才造成现在的误解,我是不能原谅我自己,我以为你在关键时刻会救我,没想到你会落井下石,保全自己,想来也是,这是你的本能,损人利自己,这就是你的本xing,这非要说成是错,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
“不,是我做得不够好,惹你生气了,但我真的不是那样的人,亲,你对我这样的恶评,我真的是无法接受。”
储北心里徒生犯罪感,觉得对不住亦真。“亲,你伤的是人,我伤的是心啊!”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一点信心都没有,到现在分明还是说谎。”
提到信心,亦真心里更是生气,她万万没有想到,储北会宁可伤她,去保全自己。她只是想让储北求饶,她开始想,储北的嘴硬,心里是软的,现在她懂了,并不是男人的嘴有多硬,而是他在你的面前,还要保持他自己多少尊严,这个时候,说明两个人之间是有距离的,这个距离平时看似没有,但是到关键时刻,还是会呈现出来的,而且所起的点滴作用,几乎就是全部。
亦真叹了口气,亦真很少叹息,她的xing格中,一直都是乐观的,从小到大,遇到的问题也不少,但是她能克服,最终达成自己的目标。
但对于储北,亦真在心里真的无法把握。
储北这时感觉到自己不对,但是做出来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回想亦真和他交手的那一刻,他虽然没能还手,但是那一刻,他已经没有亦真的概念,他的眼里只有对手,才会下意识地出手,也许这就是他的本能,一个人求生的本能,不过,这样去解释,亦真会相信吗?
储北不想解释,有些事明明已经摆在那里,还要多费口舌?
亦真也不想去听,她捡起那把剑,在储北的面前晃晃:“这是一把温柔剑,我本想是用这把剑砍去你xing子里的柔弱,但是你以柔克钢,留着你似水柔情也许有用,剑已经出鞘,再不能回到鞘内,那就把我身上的温柔砍去。”
亦真挥起剑来,向自己的胸前砍下去,剑锋凌厉,没有丝毫犹豫。
储北想出手阻拦,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储北强吹一口气,打算改变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