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克短暂的异样没有逃过胖子的眼睛,多年在外经商谋生的他,稍稍一想便猜到了几分。此时他笑着岔开了话题:“对了,聊了这么久,还未请教兄弟大名?
”
兰克下意识的回过了神,答道:“小弟。。。。。小弟姓顾,单名一个克字。”
“原来是顾兄,不知顾兄今年贵庚?家住何地?”
胖子继续问道。
这次兰克也有了些jing觉,说道:“小弟隆宣十年生人,卫城人士,现居住玛吉城。不知大兄怎么称呼?”
胖子道:“隆宣十年,兄弟真有缘啊,我们是同年出生的。我姓白,名重羽,家在di du,不过早年便出门经商,现在四海为家。”
两人攀谈的正起劲,一声“小二,酒钱记账”打断了他们。说话人自然是旁边独自饮酒的灰衣“少年”。此人摇摇摆摆的站起来,手里还提盒未喝完的酒坛,就这样踉踉跄跄的顺着楼梯去往客房。
白重羽看着兰克侧头的眼神,笑着说道:“这‘小哥’也是个倒霉蛋,‘他’是做坊边布匹的,费了好大劲货也进不了玛吉城。进不去也就卖不掉,只得在这里借酒消愁,不过‘他’倒是比我有钱多了,像这样喝酒,我早身无分文了。”
坊边布匹就是坊边货,是仿造一些名品的假货,用低廉的货样绣上别人的工坊名,坊边货便是商人为假货取得有些体面的名字。贩卖制造这样的坊边货,在大月算是重罪了,因为很多老店名家的货品,都跟皇室有关,一旦仿品流通到别国,折得便是皇家的脸面。所以这样的事一旦发现,轻则流放,重则杀头。不过就和香草烟一样,有利益的地方便有冒险者。看着楼梯上娇小的身影,兰克不解是什么样的遭遇,会让一个女孩子这样铤而走险。
白重羽见已无需多聊,便起身告辞。但兰克却拦着道:“白兄,且慢!现在已过午夜,雪也又下了来。你的那个‘住地’恐怕不好安生,你们一见如故,何不就在我的客房将就一晚。我明ri就将继续赶路,也就能帮白兄今夜。”
白重羽刚想抱拳拒绝,却被兰克止住,说道:“当然今晚我睡床,白兄睡地上。”
说完,兰克便转身上楼,白重羽看了看楼外鹅毛般的大雪,也只得跟上楼去。
“顾兄,今ri多谢,这样的客房我已多ri未住过了。”躺在地上的白重羽再次谢道。
并未睡着的兰克道:“白兄今ri已多次客气,我说过了,这仅是小事而已。若我ri后落难,又有幸遇见白兄,不是多了个救我之人?”
“那是当然,这不用多说。对了,顾兄弟,刚才就想问你,你姓顾,又来自玛吉城,不知道跟幕芙岛的顾未常顾爷沾着亲?”白重羽问道。
此时兰克jing觉更甚,想了想答道:“噢!我倒是想啊!可是我认识顾爷,他不认识我啊。倒是很多人问我这事儿,只是他们不知道我三年前才从卫城到幕芙岛去谋生啊。”
白重羽点了点头,笑道:“兄弟勿怪,只是慕芙岛顾爷人善德高,天下人多有佩服,弟兄我也是其一。不瞒顾兄,我年少时曾经跟着家父见过顾爷一面。那时在一个人贩子手上,顾爷一下便买了近二十个孤儿,给衣穿给食吃,最后还带回去养大。顾爷真善啊!我至今记忆犹新。年前得知顾爷仙去,心中烦闷多ri,还托人帮我上了柱清香。唉!这么好的人怎么说走就走了。因此才冒昧询问顾兄,我就想知道顾爷有没有一个后人,为他续及香火。”
话中的那位后人,躺在床上无法言语,闭着的眼眶无助的颤抖,心中被回忆的伤感搅得翻江倒海。这世间也无第二人,能像兰克一样怀恋自己的师父,他是他唯一的徒弟,他是他唯一的亲人。
见兰克没有言语,白重羽自知刚才的话未免过于沉重。便开口说道:“对了,顾兄。想必你也猜到了,刚才那个醉酒的‘小哥’,其实是个女儿身。不过可别小看她,ri前五个过路的走商,也看穿了这个妹子。见她孤身一人,便上前想调戏一番,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几人三个断了腿,两个被割了耳朵,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不过话说回来,她的那布我也看过,还真是不错,手工做的挺好,如果我手上有钱定要买来。要不顾兄明ri未走前去看看,买几匹送家人也好。”
从刚才和白胖子聊天开始,兰克便开始想着一个事,这件事多少要冒些风险,兰克一直在犹豫不决。最后兰克说道:“好了,白兄,早些睡吧!明ri之事,明ri再说。”
第二ri,清晨。
“咳。。咳。。咳!你说什么?你要买,买来做什么?”正在吃包子的白重羽差点被兰克的话噎住。
“你只要说价钱就行了,我买来做什么那自然是我的事。卖不卖一句话,不卖我可走了,马车就在门外。”
白重羽赶紧拦着,说道:“慢!慢!兄弟。咱们萍水相逢,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但这北荫毫你拿去卖不了,真的,我不害你。你要给我钱,我给立个字据都行,犯不上买我这堆无用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