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支撑不住，软倒进李辉京的怀里。

李辉京整个人都傻了，当揽住李申的双手沾满了灼热的鲜血时，他才明白过来李申到底做了什么。

眼泪夺眶而出，打在李申苍白下来的脸上，“不要，不要啊，你不要死，我不允许你死。你才刚答应了要和我在一起的，你不能死……”

李申想给李辉京一个安慰的笑，可是伤口实在太痛了，让他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辉京先生，别……别哭。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还没有让你死心塌地的爱……爱上我，怎么舍得去死？”

“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李辉京连忙擦干了眼泪。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要想救李申的命，他必须镇定下来。在衣服上擦干手上的血，李辉京抖着手摸出手机，给119打了求救电话。然后，他打横抱起李申，狂奔着往回跑。

颠簸触动了李申的伤口，疼得他差点儿昏死过去。伸手拽住李辉京的衣襟，李申艰难的说：“辉京先生，慢……慢一点，好痛……”

李辉京稍微放慢了速度，安慰道：“你忍一忍，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李申虚弱的点点头，却发现李辉京的左肩上早已鲜血淋漓，想来是伤口崩开了。

知道自己不会死，李申再次劝道：“好……好痛，辉京先生，求你，慢一点……”

李辉京再次放慢速度，“好，我会慢一点儿。”见怀里的李申睡眼惺忪，似乎要快要睡着的样子，李辉京心中大骇，喘息着说：“不要睡，千万不要睡，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李申虚弱的点点头，“好。”

于是，李辉京一边抱着奄奄一息的李申奔走在墓地里，一边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破碎的歌声响在天光暗淡的陵园里，说不出的荒凉诡谲。

李申却觉得这是自己听过的最动听的歌谣，这歌声仿佛长了翅膀，带着他飘上了云端。

好舒服呀。

李申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睛。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那一刻，李申仿佛听到了一声哭喊，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让李申心痛的无以复加。

他在心里默默的说：辉京先生，不要伤心，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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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李辉京抱着李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那个黑衣黑帽的男人仿佛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力气，扶着身旁的一块墓碑，跌坐下来。

他没有料到，李申会去为李辉京挡下那颗子弹。

虽然，李载京对他下的命令是，一旦他出了事，就把李辉京和李申都杀掉。

可是，他不忍心。

他知道，像他这种人是没有资格说爱的，可他对李申的感情，分明就是爱。

所以，上次在清平别墅找到李申的时候，他才会劝他离开李辉京，远走高飞。

李申却没有逃走，而且撞到了他的枪口下。

他对自己的枪法十分有信心，所以他很清楚，李申是活不了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又变成了孤身一人。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举起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嘭！”

有几只飞鸟被枪声惊起，扑棱着翅膀飞向了远方。

起风了。

风吹走了乌云，露出了黄灿灿的太阳。

阳光撒进陵园里，赶走了阴霾，让这片死地焕发出一种病态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