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朱呆在原地,半天之后才醒过神,哇哇几声乱叫,在空地上翻了几个筋斗,难以抑止住内心的狂喜:“哇哈哈哈,终于可以出去玩了。”
去和仙人打仗,这小子居然当作旅游。
一直沉默不语的叶相僧忽然抬起眼来,看了一眼邹蕾蕾,似乎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蕾蕾回望着他,眼中含着淡淡笑意:“你可不能出去,不然易天行会怪我的。”
叶相僧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如果出了省城,只怕会引得大势至菩萨再次降凡,那才麻烦。
莫杀忽然说道:“归元寺?”
“师傅肯定已经知道这事儿了,只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别去烦他老人家。”邹蕾蕾轻声说道:“这些问题,我们自己解决好了。”
“易天行这死小子自己去玩,把这些事儿都扔给咱们。”蕾蕾站起身来,一根食指细细长长地指着天上,左手叉腰,作豪迈状,“那咱们就处理的漂漂亮亮的,让咱们……为了人间而战吧。”
如此热血的话,从这样清雅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真是有一种极具反差魅力的美。
——————————————————今儿的小书店太热闹了,武当掌教真人,省城六处秦琪儿主任,来了复去,书店外车来剑走,好不热闹。蕾蕾正在叮嘱小易朱和陈叔平,南下之前,首要去川中接那两位老爷子进城,便听见门外又是一阵喧闹。
莫杀剑眉一竖,冷冰冰道:“谁在吵?”
小书店门口又停下一长串汽车,前面是几辆小轿车,后面是几辆大卡车,卡车上放着各式明清家具,旧式大床,还有些电器,看着像是搬家一样。
有人将手一挥,便有无数苦力,开始从车上往下搬东西。
小书店里这几位傻了眼,走出门外,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莫杀冷冷喝道:“谁?”
从头前小轿车上下来一个老头子,被两个男子扶着,这两个男子一个穿着西装,一个穿着毛衣,看样子就是平素手控生杀之权的厉害人物。
莫杀没有见过这老头儿,觉得很陌生,一挥手便准备上前。
邹蕾蕾却是觉得这老头儿有点儿面熟,想了想,忽然啊了一声,走上前去问道:“古……”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反而是小易朱皱眉嚷道:“古老头儿,你怎么跑省城来了?”
这自然是高阳县城里的那位古老爷子,易天行与邹蕾蕾的正牌老乡,当年那位将易天行诱入归元寺的老狐狸。
古镛老爷子嘿嘿歼笑道:“小易朱长这么大了?好几年没见了。”
还是九八年的时候,古镛来省城拜谒老祖宗的时候,与这母子俩见过一面。
古老头儿咳了两声,嘿嘿笑道:“蕾蕾姑娘,我最近这段时间能不能在小书店住住?”
“为什么?”邹蕾蕾很诧异,心想这位黑社会大老,不是早已经退出江湖,在高阳江边的小庄园里养老吗?怎么忽然跑到省城来了?
…………进屋之后,古老头儿支使着古大、古二两个孙子与众人相识,才缓缓说道:“不瞒您说,大家都知道,最近这人间有些不安逸,那些仙人都下来了,虽然我只是个小人物,但毕竟勉强和诸位算是一伙的,不想个安全地方,在高阳被仙人一脚踩死,这个死法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莫杀忽然眼中寒意一现,问道:“你如何知道?”
仙人下界,在广州附体,虽然是件大事,但若不到一定修为的人,根本不可能感应到。就连小书店这样藏龙卧虎之地,也只有陈叔平、叶相僧与小易朱感应到了。古镛不过是一个被大圣爷生生造就的修行者,怎么可能感应到?
古镛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算了。”邹蕾蕾微笑道,每个人都有隐藏的一面,这个世界似乎充满了阴谋,不过无所谓,她和易天行在一起生活久了,也被感染上了许多蛮劲儿,管那多的阴谋,只要蛮力足够,便足矣。
小易朱忽然好奇看着古老头儿:“喂,这老头儿,听说当初你要我爹认你当干爹?”
古老头发现这小胖子语气不善,赶紧摆手解释道:“权宜之计,权宜之计。”眼珠子骨碌一转,嘻嘻笑道:“这都是大恩人的意思,与我无关。”
“大恩人?”
蕾蕾叹了口气,解释道:“就是你那个师公。”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转身问道:“古老爷子为什么不去归元寺住?”
古老头呵呵一笑,望着在旁边静坐的叶相僧笑道:“他师傅,那个斌苦和尚收房租太贵,明显就是不欢迎我入寺,我没辄,只好来打扰你了。”
“住下吧。”蕾蕾无可奈何,别人来逃难,总没有往外赶的道理。
易朱忽然加了一句:“记得给房租。”
—————————————————————————天下凡人皆紧张,当知道有几位仙人下凡之后。
只有墨水湖畔小书店依旧保持着永亘不变的热闹,而当古氏一家全搬进来后,书店显得有些挤了,还好小易朱已经与陈叔平二人借着夜色掩护,往四川方向飞去,这才腾出了足够的房子。
众人入睡后,只有蕾蕾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天井的大树下,看着高高的夜空,面色清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想什么呢?”叶相僧微笑着来到她的身前,轻拂石台上少许落叶,坐在她的身旁。
“我在想……”邹蕾蕾眼中闪过一丝迷惑,轻轻用手捋了捋额边的发丝,“他这时候在做什么呢?”
叶相僧微微一笑,循着她的目光往上望去,望向那极高而远的夜空,缓缓说道:“我很了解他,或许他做起事来,有些莫名其妙,但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全盘算计,如果有什么危险,他一定会第一时间离开,你不要太过担心。”
邹蕾蕾轻轻咬着自己的唇瓣,沉默半晌后柔声道:“从很多年前,在高阳县城那个小黑屋内里,我以为他是一只大红鸟开始,我就在学习着不去担心他,因为知道,担心也是没有用处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