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吃油炸食品”,他在访谈里说过不止一次。
“和妈妈关系不好”,他可从来没有公开说过,知道这个的人还真不多。
小庄:“老公?”
小庄:“那你吃饭吧,我不打扰你了。”
小庄:“么么哒,爱你!”
周放疑惑的翻了聊天记录,找到小庄以前发过来的那些照片,认真仔细的看了看,五官并没有任何熟悉的地方,脸上也没有整过容的痕迹,的确是个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他怎么会知道周放和母亲关系不睦?
周放想来想去,怀疑是身边的工作人员里有大嘴巴,背后乱传他的私事。
他一个人也不想再去吃饭,打算回去叫外卖,便从饭店这边直接回了家。
回到公寓,等电梯时遇到了物业的一个小哥,背着工具包,不知道是要去哪家帮忙修什么,看到周放,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周先生,晚上好。”
周放回了句“你好”,就没话了,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想起楼上那个直男婊,有些心痒难耐的想见面,又有些心灰意冷的想结束,明明已经做了最亲密的事,反而感觉关顾离他更远了。
物业小哥小心的看看他,问:“周先生,您是不是养了只猫?”
周放没心情和他聊闲天,道:“嗯。”
小哥略微尴尬,但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是这样的,前几天有业主打电话到物业投诉,说老是听到您的猫在阳台上叫,楼上有几位家里有狗,听见这声儿也跟着叫,也是挺热闹的。”
说话间电梯下来了,两人进去,小哥接着说:“其实不是太大的事儿,就是遇着您了,跟您说一声儿,咱这猫是没做手术吧?它就是再闹,您也不能一直把它关阳台呀,小动物到了发|情|期,还是得让它那什么,要不它难受,咱们人也得跟着闹腾。”
周放听得莫名其妙,说:“我的猫做手术都好几年了,根本不发|情,平时也不爱叫,我也不可能把它关阳台,是别人家的猫吧。”
小哥堆着笑道:“咱们这楼上只有您养猫。”
周放脸色不好看了,他想起了猫来前两天对关顾不寻常的态度。
小哥还以为自己的话惹了周放不高兴,讪讪道:“也说不定有别的业主也新养了猫,呵呵。”
周放已经怀疑可能真是猫来,正觉得前面的话自己打脸,又听到小哥这声“呵呵”,顿时更觉难堪,板着脸道:“那有可能就是我的猫。有时候我不在家,它胆子小,就跑去阳台叫几声。”
小哥没想到他又突然认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电梯也到了周放住的这一层,他出去前,略生硬但又诚恳的对小哥说:“不好意思,打扰邻居们,也给你们添麻烦,以后不会了。”
他回到家开了灯,猫来便跑过来迎接他。
他把它抱在怀里,它就扒着他的衣领站起来,用湿凉的鼻子去蹭他的脸,轻轻“喵”两声,像是在撒着娇抱怨“你怎么才回来”。
从它还是只小奶猫起,一直都这么粘人,粘周放,也曾经很粘关顾。可半个月前,它在关顾的监护下差点丢了。大前天,它又挠破了关顾的脸,挠完还露出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
宠物和小孩是一样的,思维简单又直接,谁喜欢它、对它好,它也会投桃报李,反之亦然。
周放想,他早该觉得不对劲了。
可是他也想不明白,关顾为什么变了?
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他正在家里洗住院的爸爸换回来的脏衣服,关顾抱着一个纸箱子,神秘兮兮的来找他,箱子里装了只和手掌差不多大的、瘦瘦小小的、黄白色小猫咪。关顾说是捡的,家里不让养,就送来给他养。周放喜欢极了,他们家以前养过一只猫,后来跑丢了,他还伤心了很久。
关顾和他一起给猫做了窝,一起给它冲奶粉,一起商量起什么名字,后来,也一起看着它长大。
他们大二那年,猫来得了皮肤病,脱毛脱得丑到了家,一直发烧,站都站不稳,周放的妈妈趁周放白天不在家,偷偷把它扔了。晚上回来的周放急得差点发了疯,大晚上去把家附近几乎所有的垃圾箱都翻了个遍,最后终于找到了奄奄一息在等死的猫来,它连喵一声的力气都没了,看到周放,眼睛里竟滚了两行泪出来,周放抱着它,蹲在垃圾箱前嚎啕大哭。那个寒冷冬天的晚上,陪在周放身边,一起着急了一整晚,一起翻垃圾箱翻得脏兮兮的,还是关顾。
周放养了猫来九年,也偷偷喜欢了关顾九年,他把猫来当儿子,他和关顾的儿子。
他以前没有奢望过关顾也会喜欢他,可他一直以为关顾和他一样喜欢猫来,猫来是他们之间除了十几年情谊以外,最重要的牵绊。做不成恋人,他们也永远是彼此最重要的好朋友。
如今这一切突然间不复存在,关顾说了喜欢他,还和他上了几次床,不明不白的谈起了恋爱。过了最初因多年夙愿达成的兴奋和眩晕,冷静下来以后,他根本感觉不到关顾所谓的“喜欢”,他只能感觉到关顾的遮遮掩掩,从前他以为牢不可破的友谊和信任,在这短短两周时间里碎得一塌糊涂。
更可怕的是,关顾并不喜欢猫来,关顾厌恶它,甚至在周放看不到的时间里,他还有可能虐待过它。
这个关顾,满口谎话,全无真心。
周放喜欢了九年的关顾,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