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痛了?”跳动的篝火旁,调息结束的李莫愁冷冷地问道。
陆白衣无奈地点头,这是他自己的锅。新贯通的经脉让内气缓慢运转周天还能勉强接受,但是那一招“曼殊沙华”消耗远远大过威力,若不是李莫愁又帮他温养了一回,恐怕又是一次经脉尽断。
而且如果再断一次,可没这么容易重塑了。
不敢回话,少年耍了个心眼,岔开话题道:“汗味太重了,我去洗澡,你先休息吧。”
李莫愁也无意追究,只是瞪了他一眼,就轻易放他离去了。
寻到终南后山之后,他们没有立即赶往古墓,而是在山下的小镇中将马车与行李安置了,然后留下洪凌波,两人结伴夜行。
本来洪凌波并不愿意离开自家师父,可是陆白衣一再坚持,也只好作罢。毕竟实打实地说,陆白衣确实比她还要强一些,而且两个人行动也更隐秘。
尤其是李莫愁并不打算让别人知晓自己的师门,留下洪凌波也好搪塞那些全真教的弟子。
夜幕渐深,一身道姑装扮的李莫愁神色怅然,在篝火的映照之下显出几分异样的瑰丽。她望了望陆白衣离去的方向,心中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迷茫。
她并不爱他,这一点她很清楚。可是,心中的影子已经淡薄,她更清楚,唯独不清楚,这个少年的心思到底是何物?
说他狡黠,却不知明哲保身;说他莽撞,却又洞察世情;说他浪荡,却也颇具侠义心肠。
说到底,她想明白,又害怕自己明白,因为真实,往往都代表太过接近。
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白衣的少年,抱着换洗衣物,往下山前就标记过的山涧走去。他虽然很少在野外生存,但他前世的人生导师可是贝爷,熟记水源地,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三两下将自己剥了个干净,陆白衣在皎洁的月光下打量着自己身上,宛如经络穴窍图一般密布的红点,那是重塑经脉之后的产物,也是他难以忘怀的回忆。
“想那么多做什么,真是可笑。”
无端地自嘲了一句,少年纵身一跃,溅起漫天的水花,冰冷却晶莹,恰似深秋。
他也不是无缘无故来这里的,当初获知自己的作弊器的功能时,萦绕在他脑海里的,只有四个字“重阳遗刻”。
那可是金大师书中堪称最强的两本秘籍之一,天下五绝因为这一本书就玩了两回华山论剑,更别提五绝之间的恩怨大多都是由这本秘籍引起,简直6到飞起好伐。
追本溯源,武学百科,拥有这样的优势,如果不收录天下武学,那他何苦来这世间走一遭?
不过,说得豪迈,实际上也只是他的收藏癖又犯了而已,越空虚就越追寻,无意义的人生需要填充的东西太多太多。
也不想那么多,潜入水底,少年感受着身边水流的脉动,就像畅游汪洋的鱼儿,肆意探寻他所想要寻找的路径。
古墓的密道绝非一个出口,而他所熟知的,只有书中那个,通过流水而出的,也只有这一个可以瞒过李莫愁那个逐渐老去却还未行将就木的师父——古墓派祖师林朝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