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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恩撂下狠话,从办公室出去后,就躲去楼梯间打给聂慎远。
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小宇宙瞬时全部泛滥了,忿忿不平地一五一十跟他控诉那群人有多坏,这些日子都是怎么排挤她,欺负她,造谣她。
“聂老师,你当初怎么不找个女医生带我,现在她们居然说我和方医生有一腿!你相信这种谣言么?撄”
电话里,男人的回答相当酷:“量你也不敢。偿”
呵!好拽的口气!就这么放心她?
苏恩乌黑的眼珠转了转,声音有点撒娇:“可总不能让她们再这样胡说八道下去啊!今天是方医生,明天说不定就会是张医生,李医生,赵医生……戴绿帽子的可是你啊,聂老师,以后她们轮转到你们心外科实习时,你一定要给她们点颜色看看!”
聂慎远轻咳两声,提醒她:“公报私仇不好。苏恩,不要活在别人的想法里,淡定一点,做好你自己,我相信你就OK。”
苏恩继续无理取闹:“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而且等你回来,我们迟早是要公开关系的啊,现在这样让人说着多难听。”
聂慎远听她不说话,就知道又生气了,换了一个方式:“最近钱够不够用?”
这个嘛……苏恩心虚地眨眨眼。
实习期间开销大,最近宿舍里大家都财政赤字了。
她没怎么好意思花聂慎远那张卡上的钱,可上周又借了五百大洋给快吃不上饭的冯芝芝,她已经穷上加穷。
穷是小事,但事关尊严,这就是是大事。
苏恩打肿脸充胖子:“……还够用吧。”
聂慎远不用想就知道她又没钱花了,没好气说:“卡上的钱就是给你用的,缺钱就放心花,这回不收利息。”
苏恩有点羞愧:“聂老师,那你的钱,以后是不是也都会给我花啊?”
聂慎远:“会。”
苏恩心里甜滋滋的,又做了个假设:“如果我败家花光你的钱,你会骂我么?”
聂慎远:“不骂。”
苏恩感动极了:“聂老师,你真好。”
聂慎远嗓音里多了一份清淡的笑意,口吻依旧清冷:“不骂,我回来直接打。”
“……”苏恩立刻想起他以前用来打她PP的那根不锈钢尺子,不爽地抗议:“聂老师,你这是家暴!”
“好了。”聂慎远给她顺毛:“这边的事差不多了,我争取提前回来。”末了,还加了句:“在家乖点。”
苏恩举起两根手指,立刻保证说:“必须的!”
自打撕破脸后,苏恩彻底被孤立。
上个礼拜,新的一周值班表出来,她发现自己果然被公报私仇了。
组长给她排了一星期的大夜班。
大夜班就意味着要昼夜颠倒,连续十多小时不能休息,别人做什么,她就得做双倍。
轻活再也轮不上,效率慢了还被人嘲笑。
苏恩知道她们这回是想看她笑话,倔劲上来,苏恩硬着头皮扛下,一声不吭逼着自己适应环境。
她不能让聂慎远失望,也不能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看笑话,即便她是关系户进来的。
方亦铭今晚又被安排一场相亲。
相亲相多了,他对这种无聊的饭局已经习以为常。
吃过饭,和女方互道离别后,他意兴阑珊地开车回家。
路上经过医院,想起有东西忘在办公室了,于是在医院门口停下车,临时上去一趟。
夜晚的仁华医院灯火通明,不同于白天的喧哗,在夜色中透着股宁静。
10楼神外科办公室的灯亮着,方亦铭乘电梯上去,穿过安静的走廊,推开大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今晚值班的苏恩趴在一堆病历上睡着了。
他向来反感上班时间玩忽职守,沉着脸上前,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响声。
苏恩没反应。
方亦铭皱眉,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喂。”
还是没反应。
方亦铭忍无可忍,直接拿起一份病历夹往她后脑勺拍了拍:“苏恩,起来。”
苏恩抬起头,晕乎乎看他一眼,“方医生……”
苏恩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
今天晚班来上班的路上,她就觉得很不舒服。
偏偏这几天科室里手术接二连三地开,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录量大得要命。
出入院、手术记录、术后记录……一大堆东西要写,刚刚她坐在这里觉得头晕,稍微打了个盹儿,就一不小心睡着了,直到被黑着脸的方亦铭叫醒。
苏恩站了起来,脚步一个踉跄。
方亦铭视线移到她满是冷汗的脸上:“生病了?”
“没有啊……”苏恩摇头,却看到面前男人渐渐重叠成好几个。
下一秒,“啪”的一声,她直挺挺倒下,脑袋已经往地板上砸去了。
方亦铭觉得自己今晚就是没事找事。
干嘛吃撑了跑上来看一眼,又吃撑了叫醒苏恩,然后让她在他面前晕倒。
但人是聂慎远交到他手里的,现在生病了,如果他就这样放着不管,出了事八成要他兜着。
方亦铭压着脾气将晕过去的苏恩从地板上拽起来,往怀里一捞。
想了想,又觉得这个动作又太亲密,不太合适,于是换成了毫不怜香惜玉的肩扛式。
等把人扛起来放到旁边休息区的沙发上躺好,他找了体温计给她量体温。
四十一度,算是高烧了,得挂水才行。
方亦铭给护士台那边打了电话,要了需要的针剂和补液。
原本已经萎蔫的苏恩一听要打针,嘴里立刻嘟哝:“不打针,我不要打针……”
“先打个退烧针,再输液。”方亦铭语气公事公办,不由分说直接拿棉球蘸着碘伏给她胳膊消毒。
苏恩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打针。
护士过来给她准备挂水,擦在胳膊上的碘伏很快蒸发掉,散发出丝丝凉意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接着就是针尖刺入皮肤的锐痛感。
“呜呜呜……”苏恩痛得闭紧眼睛,眼泪珠子一颗颗滚了下来。
方亦铭最讨厌女人哭,一看她这模样,立刻烦了:“哪儿这么娇气,行了,行了,适可而止啊……”
苏恩:“……”
苏恩打了针,挂了水,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大晚上莫名其妙忙活半个多小时,方亦铭暂时还没法走,只得按了按太阳穴,想抽根烟解乏。
想起旁边有病人,又把已经点燃的香烟捻灭,扔进垃圾桶。
苏恩窝在沙发上挂着水,细软的刘海被濡湿,乱糟糟黏在她额头。脸上还有一片片没干的泪痕,嘴唇因高烧而泛白。这个糟糕的样子,再漂亮的美人也是狼狈的。
方亦铭收回视线,先翻了内部通讯录,打电话叫她室友过来把她接回宿舍。
算了下时差,又给聂慎远打过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正是聂慎远午休时间,所以单刀直入地把苏恩生病的事情说了。
……
“没什么问题,就是中暑了,高烧40度。”
“刚给她挂了水,烧已经降下去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这段时间她没有给你添麻烦吧?”电话里,聂慎远问。
方亦铭忍住吐槽的冲动,“勉勉强,最近有那么一丁点进步,虽然脑子还是那么笨,脾气也臭。”
聂慎远笑,“该公事公办的时候你还是公事公办,但也别把她逼太紧,她没吃过什么苦。我这边差不多了,忙完最后的收尾的工作,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方亦铭整了整自己皱了西装,没好气道:“求之不得,赶紧回来早点把你家这位领走,我伺候不起。”
聂慎远却说:“对了,叶拓最近一直要我把你介绍给他家一个表妹,你有兴趣的话,不如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