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要对你好,”她板着小脸很认真的说,“你这样不吃饭就是不对。”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振振有词的小女孩在几天前还像只小兔子一样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呢?
捏捏她的小脸,沈南周有些无奈的妥协,“那我就喝杯牛奶吧。”
陈诺就把自己的牛奶杯推了过去,怕他反悔似的,还催促,“不烫了,快喝吧。”
“……这杯你喝,我再去热一杯。”
“我自己去热。”她从椅子上跳下来,“用微波炉,我会!”她学东西很快,见他用过两次就会了。
看着已经跑进厨房的小身影,沈南周摇摇头,再低头瞅瞅眼前的牛奶杯……虽然有些自讨苦吃,却也甘之如饴。
吃过早饭,沈南周提着两人收拾好的行李就准备出门了。
“冰箱里还有吃的。”出门前她拉了下他的风衣下摆说。如果一直放在冰箱里肯定要坏的。
“回头会有人来清理,别担心。”沈南周帮她把新买的白色毛毛围巾围上,解释说,“这间房子是我朋友的,等咱们走了,他会让人来打扫。”
陈诺听明白了,也马上下定了决心,转身就跑回厨房三下五除二把冰箱里的鸡蛋火腿还有没吃完的面包方便面通通装进了塑料袋里,然后才心满意足,对跟过来的他说,“不能浪费。”免得便宜了别人。
沈南周哑然,又有些哭笑不得,但看着她大眼忽闪忽闪亮晶晶的,纵使心情复杂,却还是柔声夸赞,“诺诺真是好孩子。”
陈诺被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秀气的抿着嘴巴笑,小模样萌萌哒。
沈南周忍着没去蹂|躏她的脸,只拍拍她的脑袋瓜,“走吧。”
两人回泉阳,既没有乘飞机也没有坐火车大巴,沈南周自己开车。
车是黑色的越野车,空间大,坐进去很舒适,不会有逼仄感。
陈诺在副驾位置上坐着,刚开始还很规矩不敢乱动乱看,过了会儿,等车子上了高速,小孩子的天性使然,再加上这些天沈南周对她的有意纵容,很快就忍不住了,左看看右瞅瞅,满眼都是好奇。
沈南周一心二用,时刻在不着痕迹的观察她。见她对车感兴趣,就笑问,“喜欢这辆车吗?”
陈诺说喜欢,“比我爸爸的车要好,他,”
“嗯?”
“你这辆车很贵吧?”
话题转的生硬,沈南周却不追问,顺着她的话说,“还好,不算很贵,一百多万。”
清楚听到她倒抽凉气的声音,沈南周竟觉得有些自得,温声说道,“等以后你长大考到驾照,我送你辆比这个还好的车。”
哪知陈诺却摇摇头,“我以后自己买。”
“你不是说将来挣得钱都给我吗?”
陈诺眨眨眼,这才想起那天自己的豪言,一时有些讪讪的。
沈南周笑了笑,“以后你的钱都是我的,所以车还是要我给你买对不对?”
“我,我会努力多挣钱的。”
沈南周从浴室出来,笑着对站在客厅的小女孩柔声说,“洗澡水放好了,浴室里的东西都可以用,柜子里有新牙刷,换洗的衣服我放在架子上了,你先去洗澡,我做些吃的给你。”
见她不动,只拘谨的低着头,像只胆怯的兔子,缩着脑袋保持着警惕。
沈南周目光有些复杂,他似叹息般长出口气,先行挪动脚步去了厨房,给这个明显在犹疑抵触的小女孩留下一点私人空间。
等到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陈诺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大眼快速的左右环顾,见没人,马上果断的进了浴室,关门上锁,靠着门板松了口气。
浴室不是很大,白色的浴缸里热气腾腾,哈气氤氲了墙面的镜子。她踮着脚用手去擦镜面,镜子里的一角很快映出她的脸。
十岁出头的小女孩,长的很精致漂亮,脸庞白皙如凝脂,左边脸颊的红肿也就显得尤其显眼,还有额头上血迹已干的伤口,她轻轻触碰,“嘶——”疼得倒抽凉气。
抿着唇,陈诺抹掉眼眶里涌出的泪水,面无表情的转身开始脱衣服,瘦弱的身体上青青紫紫的伤痕纵横交错遍布周身,显得触目惊心。
踏入浴缸,伤痕触到热水,有些刺痛。陈诺咬着牙没有跳出去,狠狠心,身体整个泡进了水里,过了会儿,等适应了水温才好了些。
快速把自己洗干净,又站到淋浴那儿洗了头发,冲掉身上的泡沫,陈诺从浴室的柜子里找到新牙刷刷了牙,拿和换洗的衣服放在一起的浴巾擦了身体和头发,拎起架子上的衣服——是件浅蓝色男款短袖t恤,很长,放在身上比了比,到小腿了。
陈诺先去看自己刚才脱掉的衣服——破旧的校服上污痕明显,裤腿那儿还沾着土。想起外面干净到似乎不染纤尘的客厅还有那洁白柔软的毛毛地毯,实在没有勇气穿着自己的脏衣服出去。
浴室门开的那一刻,沈南周从厨房走了出来,脸上的笑恰到好处的柔,像冬日里暖暖的阳光,陈诺觉得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今天时间太晚了,明天我帮你买漂亮的衣服替换。”沈南周看着她身上几乎快到脚踝的t恤温声说。
陈诺低着头拽了拽t恤下摆,讷讷的推辞,沈南周的眼中又露出了复杂难辨的神色,他顿了一下,似若无其事,“衣服是肯定要买的,我煮了面,先吃饭吧。”说着先行往餐厅走,她也就再说不出婉拒的话了。
面是很普通的方便面,红烧牛肉味,陈诺饿了两顿,这时吃起来真觉得是人间美味。可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放开了吃,而是细嚼慢咽,斯文的不行。
沈南周在旁看了她一会儿,从餐桌前站起来说,“我去帮你收拾房间,你慢慢吃。”把空间留给了她。
陈诺连汤带面吃了一大碗,肚子填了八|九分饱,很自觉的站起来去厨房洗碗。流理台有些高,要踮着脚尖才能够到水龙头开关。她仔细的洗了碗和筷子,冲掉洗洁精的泡沫,还想刷锅,沈南周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锅留着我刷,来,我带你去房间看看。”
陈诺真的被吓了一跳,他走路像是没声音,她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我,我刷吧。”回过神,她小声说。毕竟非亲非故,被收留已经很感激了,不做点什么让她很不安,何况还是为了她才煮的面。
沈南周揉揉她还有些潮湿的短发,笑了笑,“现在已经快凌晨一点了,小孩子应该上|床睡觉。”不给她反驳的机会,他主动牵起她火柴棒似的手腕,带着她出了厨房。
陈诺是个警惕心很强的孩子,平时不要说被揉头发牵手腕这样略带亲昵的动作了,不熟悉的人就是碰一下她都不愿意的。可对沈南周,心理防线却薄弱的微乎其微。
也许是因为他有张美得难以描述的脸?
房间很周正,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但在陈诺眼里,却觉得很棒。她第一次住这样干净整洁的房间,等沈南周出去,先是摸摸浅蓝色的床单,触手顺滑,往下压了压,很软。
屁股小心的坐上去,刚挨到,房门被敲响了,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快速离开床两步远。
沈南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能进来吗?”
“……嗯,能。”她小声说,声音软绵绵的像蚊子嗡嗡,还担心他听不到,刚想加大点音量重复,门却已经从外面推开了。
沈南周从浴室出来,笑着对站在客厅的小女孩柔声说,“洗澡水放好了,浴室里的东西都可以用,柜子里有新牙刷,换洗的衣服我放在架子上了,你先去洗澡,我做些吃的给你。”
见她不动,只拘谨的低着头,像只胆怯的兔子,缩着脑袋保持着警惕。
沈南周目光有些复杂,他似叹息般长出口气,先行挪动脚步去了厨房,给这个明显在犹疑抵触的小女孩留下一点私人空间。
等到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陈诺才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沈南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能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