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中心,枪声不绝爆炸不断,无数军车警察拉着高亢的汽笛声涌过去,将整条街道,包括紧邻铁道的一侧围得水泄不通。
街道之中的那间扶桑小酒屋已经完全看不出本貌,不仅不剩一面完整的墙,连剩下的水泥屋柱都没高过人的。加上各处的瓦砾碎石,都没入到冲天火光里。
与酒屋隔了一条巷子的小楼才是真正的战场,这栋就是普通民居的三层小楼也已处处破损,底层的大门带着门框都没了就剩一个大洞。
就在两层楼板大半垮塌,也没剩一面完整墙壁的小楼里,人影交错,枪弹与刀刃交击,四色彩光辉映闪烁,力量冲击如狂澜般四下冲击。
“一群小杂鱼,想解决我们黑鲨战塔……”
中年光头坐在墙角里,举着手臂抵挡连绵不绝咚咚射来的爆雷弹。他不仅身上护甲破碎血肉崩裂,连脖子都已不见血肉只剩白骨。即便如此,他仍然能发出声音,染满血水的面孔满含不甘与愤怒。
就在他对面的墙角里,原本的扶桑人只剩下一颗头颅,鼓着死鱼般的眼珠子冷冷瞪着他。
“做梦!做梦啊!”
光头撑起已经遍布白痕近于破碎的光盾,努力想站起来,头上忽然搅起灰暗涡流。没等他反应过来,灰蓝剑芒嗡的弹出,自他头顶直贯而下,这时才看清握着如手电筒般剑柄的娇小身影。
“快上啊!”
毛绒绒踩在光脑瓢上,尖着嗓门吆喝:“还躲着干嘛?并肩子上弄死这家伙!别让他化魔了!”
围在四周的钢甲锦衣卫一拥而上,举着亮起四色彩光的各种武器,像菜市场抢免费猪肉的顾客一样疯狂。血水飞溅肢体四散,眨眼间光头就被分尸无数段,就剩个脑袋还串在毛绒绒的光剑上。
“赶紧泼油烧!”毛绒绒一刻也没放松,她是围攻这家伙的小组组长,“每一块也不要放过!这帮家伙的案子我们可不留档!”
部下们掏出腰间的油葫芦,点着打火机,每一块尸体都不放过,尽数泼油焚烧。那些尸块原本还在扭曲蠕动,想要汇聚在一起。此时在火中翻滚跳动,还发出了嘶嘶的尖利声响,更现惊悚。
毛绒绒就顾着看尸块,等到肩上的脑袋喀喇喇崩裂时,才发觉不妙。
“哎呀快来人啊——!”
她不迭的关掉光剑,一脚把脑袋当做皮球一样踹到墙根里,惊恐的大叫:“这个要变魔了!”
下一刻,一股烈焰呼呼喷过来,却是背负着喷火器的锦衣卫。火中的脑袋发出如恶魔般的粗混咆哮,却又急速变弱,直至变成长长呻吟。
“还好带了喷火器……”毛绒绒拍着胸脯喘粗气,“总算解决了一个。”
“吼——!”
隔壁的墙面轰然炸开,那个由红发青年变作的血翼巨人弥散出猩红血雾,身形不断膨胀,很快就超过了刑天。
“快走——!”
血翼巨人对上方正与大群魔人锦衣卫纠缠的身影喊道:“他们的援兵到了!”
旋翼机的振鸣声由远及近变得清晰,夜幕中能看到若干点灯光急速靠近,那自然是羽林卫乃至候补刑天。
“哈瑞!”
化身绿气巨人的唐幕一脚将泛着铜绿光彩有如钢铁傀儡的家伙踹开,急促的喊道:“你跟在我身后,我们一起走!”
“得有人断后!”血翼巨人决绝的道:“快走!我会拖住他们一会!我做得到!”
唐幕看看单手抱着的黑发女子,再看看已经被碎尸魂魄也消散了的扶桑人,以及分尸无数还在油火中滋滋烧灼的光头,最后转到血翼巨人身上。
“你……你就这么放弃了?”他的追问带着丝凄然,“我们还有机会的。”
“多娜已经死了!”哈瑞变作的血翼巨人语气更加悲怆:“圣魂也放弃了我们,我们哪还有机会!?”
“头儿你带着十叶赶紧走!不要回黑鲨号!”此时的哈瑞头脑竟然无比清醒,“踩中陷阱的是我们!那些伏兵肯定也完了!夺走黑鲨号的人肯定比我们强大得多,回去还是送死!”
身影不断拔高,血雾更加浓郁,哈瑞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粗浑:“走吧头儿,走得越远越好。那帮商人还有洋人全都靠不住,要报我们魔人的万年之仇,只能靠自己!”
“哈瑞你……”
唐幕挥手击出一道幽绿电光,将偷偷摸摸潜过来的两只灰豆芽打得吱吱惨叫倒飞而出。
“走啊!”哈瑞催促道:“你逃出去还能留下希望!”
唐幕啊啊大叫,抱着黑发女子,身上绿光喷发激射出道道闪电,逼得周围的魔人们一时无法靠近。紧接着电光在脚底汇聚,推着他如炮弹般拔地而起,拉出道幽绿弧线,转瞬就到了上百米外。
“该死要让那家伙跑掉!”
那个宛如青铜傀儡的武士正是王昆仑,见金钱龟的首领一步百米跳出包围圈,急得跺脚。
他跟毛绒绒等灰豆芽还有兄弟们先是枪炮奇袭再是火力压制,打得对方抬不起头来,却始终没有大的进展。到现在才重创那个黑发女子,干掉光头胖子,还有那个本就废了的扶桑人。自己这边已经折损近半,虽然死不了也是元气大伤。
现在对方头目居然要跑掉,而且是抱着黑发女子,这笔生意岂不是亏大了?
正要招呼兄弟们追击,只要拖住对方几分钟,看天上的动静,必定是羽林卫甚至候补刑天,到那时一只金钱龟也休想跑掉。
轰隆震动打断了王昆仑,接着冲击而来的力量让他肝胆皆裂。
血雾翻滚得像是沸腾了,里面探出一颗顶着弯角的红褐色头颅,如两具火盆般的眼睛熊熊烧着,下方喷出似乎钢铁也要融化的灼热气息。
恶魔!那个叫哈瑞的家伙主动放弃了魂魄,魔心夺灵,让混沌恶魔进入了现世!
“萨图尔斯特——!”
血雾散开,似像似人的巨大魔怪显现,连原本的小楼都容纳不下,让驯象所与御马监的好手们不迭后退。
这头血魔刚刚叫出自己的名字,若干道粗壮白光就射在它身上,那是比寻常型号大了若干倍的雷弹,在血魔身上染出片片如冰雪般的白芒。
血魔痛苦的蜷缩颤抖,一道道高大身影自空中跃下,在血魔周围炸起股股尘柱。看那浑圆肩甲的造型,正是可以在现世活动的候补刑天。
“真不知道原野电视台要怎么编故事才能圆过今夜这一战……”
一架旋翼机里,内廷总管远坂爱俯瞰这片已如炼狱战场的街区,无奈的低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