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数到二百,同时用锤子搅碎了二十八处缝隙时,地堡之外的偌大场地里,战况已经发生了逆转。本是三五结阵努力抵御恶魔的羽林卫,现在是七八个乃至十多个围攻落单恶魔,还有不少羽林卫已经无事可做,就呆呆的看着高德抡着双锤,拉出道道暗金焰火之弧,在他们眼前大发神威。
有点意思……
眼见山谷里的恶魔即将被肃清,高德心说圣山的这个计划还真是很有心计,脑子得转两层才能明白。拿被混沌浸染的神灵遗蜕来布阵,看似是让太一魔教有了可乘之机,让混沌恶魔借神灵大阵的阵眼降世。却没想到,神灵大阵虽然被浸染,却还保留着神灵之力,足以压制恶魔。
这应该算是请魔入瓮吧……
有了余暇,高德的好奇之心又呼呼烧了起来,圣山保留的什么神灵遗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谓的神灵,到底是天外异兽还是跟人一样?或者就是当初的仙洲人?
最后一个可能性让他的心口发痒,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真想亲眼看看这里的白器……也就是遗蜕的一部分,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们……”
收拾掉最后一头恶魔,将最后那个由战车引擎制造的缝隙深洞用魂火烧灼粉碎,高德招呼旁边的羽林卫,想让他们去地堡支援刘承望。
就在这时,地面忽然剧烈震荡起来,甚至像波浪般剧烈起伏。羽林卫们纷纷倒地,即便是高德也踉跄了几步差点五体投地。
接着天崩地裂,泥石冲天。羽林卫是个个飞升,高德也跟着倒飞而起,直接穿透了那层屏障,置身风雪与混沌交织的狂莽气流中。
金焰翻滚,伸展出条条触须,将四周横飞乱冲的羽林卫拉住,再展开战甲的飞行器和力场盾缓缓降下。此时山谷中的地面已经有一小半垮塌,连带半个地堡都被掀掉了,大坑中心黑气汩汩,一颗巨大到凡人与之相比就是猫犬的恶魔头颅正自黑气中挣出。
这是头血魔,散发出的恶魔压迫刺得高德一时难以呼吸,魂火都弱了小半。
牵引着羽林卫落到山谷边缘,刘承望也借着战甲上类似飞行器的装置降落,他向高德高声招呼:“王兄小心!这是头魔将!”
魔将……
高德听小丽说过这个级别的恶魔,从有名到精英再到魔将,他接触过的恶魔离这个阶级还隔着两层。不过对小丽还有刑天而言,魔将这个级别仅仅只是炮灰,举手投足就灭掉懒得问名字的那种。
问题是这里没有刑天,小丽也不在这。
“兄弟们上啊!”
刘承望接着招呼部下,“绝不能让这家伙毁掉白器!”
白器?
魔将的脑袋已经挣出缝隙,接着又是一颗脑袋,单个脑袋与六臂血魔的脑袋相似。接着挣出来一条又一条恶魔手臂,证实了这家伙的确是六臂血魔的高阶形态,真正的三头六臂。
下半身还没挣出来,这家伙就已有十多米高,六条手臂里,两条撑着裂缝,两条攀附着大坑边缘,还有两条挥舞狼牙棒和大斧,呼呼转了一圈,就将冲上去的刘承望等人扫飞上天。
差距太大了……
这不仅仅是物理层面以及尺寸上的差距,即便刘承望等人身上和武器上白光已经异常炽亮,但在魔将挥动武器牵引的黑气侵蚀下,也是瞬间黯淡。刘承望和少数羽林卫还能维持住战甲上的神力,大半羽林卫已是战甲破碎武器崩裂,落地时人已经脱力甚至昏迷。
“拦住……它……”
刘承望挣扎着起身,看到魔将分出一条手臂,伸向地堡的残缺部分,惊恐的大叫:“快拦住它!”
金光飘曳,激射而去,紧接着凝作稠密有质的暗金光刃,无声滚转。
魔将的咆哮震得泥土自地面如雨点般倒飞升天,它的那条胳膊被硬生生切断,喷涌出的血水像有意志的浓痰或者软泥怪般,自断口垂下,剧烈扭曲。
黑气狼牙棒和大斧轰隆隆砸起股股烟尘,三头六臂的魔将再顾不得自地堡里搜寻什么,就冲着那道暗金光刃的主人疯狂捶砸。对常人而言异常高大的身影在黑气间闪躲腾挪,行动轻盈灵巧,偶尔躲闪不及,撑开的暗金光盾也将武器偏斜,只在身侧炸起漫天泥石。
不错的对手……
高德谨慎的推转魂火,保持在九盏魂灯全燃的程度。十来个照面打下来,他已是信心满满。这头魔将的力量未必比调和者高,若是魂火全燃的话,应该用不了三招就能切下这家伙的三颗脑袋。不过考虑到对方应该是被神灵大阵压制,此时并没施展出全部力量,而且他还另有打算,就没打算速战速决。
不过魔将终究是魔将,只是片刻之间,那条被他切断的手臂就已经开始恢复。那些像软胶般的血水凝结出新的骨骼、肌肉和表皮,过程中猩红血雾缭绕不断,随着恢复渐渐变黑,看起来再过一阵子就能恢复如初。
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
高德推转魂火,十八盏魂灯骤然全亮,恶魔之气如怒潮般涌入心灵,再被心灵之外那层金焰屏障点燃,熊熊金焰如熔岩喷发,化作现世的金焰,在锚钉顶端凝结出实质般的金芒。不再是之前如剑刃般的单薄光刃,而是厚实宽大,宛如铡刀的巨刃。
金焰巨刃随着高德手中的粗壮柱子劈下,斩断魔将下意识格挡的狼牙棒,再斩断下意识回缩防御的另一条手臂,直接劈入一颗脑袋的脖颈之中。巨刃去势未消,劈过脖颈,砍在另一颗脑袋的脖颈上,切进去一半才停住。
黑气与血光轰隆喷发,魔将哀嚎着陷入到狂乱状态,不仅家那个暗金巨刃震碎,连同高德也被喷进地堡之中。
借着去势翻滚闪躲,高德滑进紧靠着地下大厅的那间屋子。超脱视野里,即便周遭黑气深沉如雾,屋子里依旧亮着一点清冷白光。
厚实的钢门已被震得门板与门框分离,高德直接冲开钢门,撞在对面的墙上才停下。刹那间眼中所见,让他震惊得忘了站起来。
房间不大,对着门就只有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件东西。但并不是他预想的玻璃瓶里装着颗眼球,那仅仅只是一个……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