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她也变得成熟起来,有了自己的志向。可她的志向是一辈子守护我,而她也一直仰望我,永远没办法平视我,所以我在她身上只能得到忠诚和出于忠诚的友爱。”
“七八岁的时候,我就跟小爱在各处混沌缝隙里并肩作战。大多数时候我得分出精力保护好她,她还是挺争气的,渐渐能帮上我一些忙了。不过我跟她相处,总还是抱着照顾好伙伴的想法。别跟她说什么宠物啊,做我的宠物那可是多大的恩宠啊,就连你不还是我的私人用具吗,至少以前是吧。”
“再大一点我就开始想男人了……”接着小丽的话让高德差点咬着了舌头,她倒是坦坦荡荡的一点也不害臊。
“应该说是想男孩子吧。”小丽感慨的道,“当然不是那种欲望,只是情感上的,更多也是好奇。圣山和师傅当然不会让我在外面找野男人,像小爱那样的战仆跟我又没办法平等相处,所以他们把一直关注着的凡人种子列了清单给我,里面就你最合适,不管是年纪还是……成分。”
“咱们这也算是媒妁之言吧,”高德苦笑:“没有自由恋爱总觉得有些遗憾。”
小丽哼道:“想什么呢,只是想知道男孩子到底是什么生物,像刑天那样帅气而强大的大叔和爷爷们,小时候又是什么样子的。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真没什么好感。”
她敲着高德头盔说:“不过是个小屁孩,长得还这么娘跟女孩似的,成天作着白日梦,想象自己生来不平凡。”
“打人脸也别打时间差啊。”高德叫冤的同时又满背心汗,小丽竟然在小时候就偷偷观察他了,真不知道让她看到了多少事情,还好她只当做小屁孩的白日梦。
小丽嘻嘻笑道:“后来就不一样了,发现你这家伙还是挺成熟的,至少懂得怎么照顾小姑娘。有点胸无大志,不过是自己的责任,还是能担得起来。”
所以就给自己移植了血原?
衡量了下高德觉得这时候问出来应该不会遭太大的罪,他小心的道:“那么后来是怎么一下子快进到……咳咳,我是说我们在西城地下殿堂的事情,我虽然受宠若惊但还是有些想不通。”
咚的一下,高德脑袋挨了记重的。
就听小丽说:“那时候我真的需要啊,你以为我是故意的吗?而且你以为是快进,对我来说是很自然的事情,就是多件私人用具嘛,拿皮搋子的时候不还是得用手拿吗?”
高德无语,他可没想到真相就是这么平淡无奇。当然关键是他还把小丽当做寻常凡人,所以总是用普通女孩子的三观去衡量,哪想得到小丽就当做自己属于凡人那一面的必要体验。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当是必要的体验,”小丽接着说:“没想到你成长得这么快,原本还是连小爱都不如,我得精心呵护的私人用具。后来从中元节到松州,渐渐的你已经能跟我并肩作战了。”
她晃着腿,脚后跟在高德的胸甲上叮叮当当敲出了欢快的拍子,语气也变得轻松了。
“然后……你超过了小爱,已经能平视我了,这感觉真好。”
“就像小时候,我只是说像啊,你别太臭美。小时候我在混沌缝隙前战斗,背后总有师傅和刑天。尤其是有刑天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踏实。觉得哪怕我很特别,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跟我是一样的,我也不会孤独了。”
因为刑天也是孤独的啊,高德暗暗唏嘘。
“也像现在,就是现在。”小丽又说:“小时候我也经常坐在刑天的肩头上,把他们当成座驾。现在坐在你肩上,我觉得……觉得再也不孤单了。”
高德有些吃醋:“所以你其实还是更喜欢刑天吗,很遗憾我当不了刑天。”
“刑天只是个代称,”小丽的声音低沉了些,“既不是凡人,又不是仙洲人,和我一样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奇奇怪怪的,是为了做某些事情专门降生的人。而且,我总觉得我的父亲,可能是个刑天。”
高德心口一跳,这个可能性还真没想到过。
小丽嗨了声,又振作的道:“你虽然不是刑天,也跟我一样,都是命运已经注定了的人。”
“关于这一点,我有不同意见。”高德笑道:“如果说我们彼此注定了相遇相守,那我很乐意。但是说未来的命运也已经注定了,我可不乐意。”
“小时候你就经常这么叫唤。”小丽嘁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什么的……”
高德连声咳嗽,恨不得一脚跺出个陨石坑。
“行啦行啦,”他不迭岔开话题:“你看看前面,是不是很像一座城楼?”
小丽不高兴:“别打岔……咦,还真像城楼。”
大道尽头,至少十层楼高的粗壮冰柱如小山般耸立而起,硬生生将大道截断。冰柱之中隐约能看到建筑轮廓,即便处处是铁架交织,总体上看仍然是近似于震旦风格的城门楼,只是尺寸高大了一倍都不止。
“那上面……”
高德看清了城楼上的景象,那是密集的绰约身影,正倚着护墙挤在一起。
那是白豆芽,难以计数的白豆芽,聚集在上面,像是在防备什么。
小丽低沉的说:“不搞清楚他们到底遇上了什么灾难,我真是不甘心呀,不过在那之前……”
高德也已经在超脱视野里看到了,“先把害虫收拾掉。”
若干点各色魔光藏在地下的冰层里,甚至嵌在冰冻的城门楼中,但那不是恶魔,而是魔人。
轰隆连响,冰屑纷飞,若干道身影裹在碎冰风暴中,向两人直射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