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太妃点点头,知秋便垂首逃也似的从后堂出来了。
欣太妃迟疑了一瞬,这丫鬟看起来怎么这么怪?她转头去看兰芝姑姑,低声问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还以为这丫鬟是因为主子病了怕责骂才如此紧张,可是自己并未责骂她,临走前她还依旧惶恐就说不过去了。莫不是隐瞒了什么事?
兰芝姑姑这才低声笑道:“方才去到侯爷院中,刑玉绷着脸远远的站在竹林外面的小道上,那丫鬟则红着脸守在拱门旁,谁要硬闯就跟谁急呢。”
欣太妃微微吃惊,想了一瞬便也懂得了,当即也不点破,叹了一口气,欣慰的笑道:“如此,日后他心里也总好过一些,罢了不管他了,你且叫下人们多备上些饭菜,送到他们院内。”
兰芝姑姑道了一声是。
梁王妃、代王妃及其侧室、子女一同向欣太妃敬酒,欣第一盏酒敬罢,宫中教坊内的舞女歌妓乐师也已经准备就绪。
在灯火通明的大厅中二十多个红衣舞女围成花状。
此时此刻,辉宸殿也正在举行晚宴,但要比沛王府中麻烦的多。
皇帝、大臣、郡王,先要在苏鑫的带领下面向太庙的方向,行三十三大拜礼。
最后到了约定时间,宫城中一阵嘹亮深沉的钟声破碎了长安城的空寂,震人心魄的鼓声次第开来......沛王府中的鼓手,敲响了第一声鼓,明快欢愉的鼓声雨点般俏皮的落下,只见敲鼓的人“头如青山峰,手如白雨点”,中间那朵舞女围成的花朵骤然开放,中间的舞者水袖当空一扬,气贯长虹的鼓声骤然而止。
那中间的女子纤腰盈握,两旁趺坐的众女眷皆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宫中的舞女竟如此惊艳......肤如凝脂,眉畔传情,额间的金箔花钿在灯光下竟比欣太妃头上的凤钗还要夺目。
众人转头去看太妃娘娘,只见她微微的点点头,似是满目欣喜。
接着只听一人先起了唱腔,悠扬婉转如骊莺的歌声伴随窗外的银月涓涓流淌。
紧接着,萧声响起,鼓、笙、笛鸣和。
只听那歌女唱道:“辉辉赤赤浮五云,宣华池上月华新。
月华如水浸宫殿,有酒不醉真痴人。
华池千古伤心事,犹抱琵琶唱庭花。旧时王谢堂前燕子,飞向谁家?
恍然一梦,仙肌盛雪宫髻堆鸦,江州司马,清衫泪湿同是天涯......”
欣太妃眸中闪烁了一瞬,衣袖遮面举盏将酒一饮而尽。
再抬眼时,她的孙儿苏钧就立在眼前了,苏钧眉目疏朗,弯腰笑道:“酒虽好,可是祖母千万不要贪杯啊!”他一面说着,一面低声急促道:“祖母,外间被人包围了......怎么办?”方才他在外面转了转,便被那骇人的气势惊住了!
欣太妃动作停滞了一瞬,眼中毫无波澜,抬眼看他道:“不妨,钏儿身子不适,你先去陪她吧.......晚宴结束,哄她睡下,你过来,哀家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