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钧脸色略微紧张,“祖母...发生了什么事吗?”或者说,祖母决定怎么做了吗?
欣太妃看了看他,神色郑重道:“不急,晚些时候你来了,哀家再对你说。”
听罢这句话苏钧心头忽的狂风大作,如疾风骤雨般刮过他的心间,这句话多么相似。
前世她也是这句话,后来便是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身份。
欣太妃看他紧张,伸手拍了拍他:“不碍事,你先去陪她,多陪陪她。”欣太妃抚上他的脸颊说道。
苏钧不肯走,少年的眉目紧蹙,故作生气道:“为什么要多陪她?我以后有的是机会陪她。”
欣太妃严厉的觑了他一眼,举起衣袖遮住面颊,示意苏钧低头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不多陪她,怎么给哀家生个大胖曾孙子来,将来后悔可别怪哀家没提醒你!”
“那孙儿告退。”苏钧眉眼弯起,笑眯眯的点头。
看他一副乖顺的模样,欣太妃坐端了身子满意的点点头。
苏钧转过身,悲怆和惊慌却一齐涌上心头,他忍不住红了眼眶,疾步穿过后堂,自病后第一次用双腿快速奔跑起来,眼前的鹅卵石子路不断延展,却成了他此生走过的最漫长的路。
月色已经隐去,天际漫漫细雪飘落在他发间。
进到院子里,他忽的停住了,看那窗内传来的烛火,纤瘦的陆钏正在窗边翘首倚望,窗外时不时的一两朵冰花飘落进来,落在她赶紧的未有一丝蔻丹的粉甲上,腮边有着还未散完的情潮。
苏钧将这一刻记下,使劲挣了挣眼帘,抬脚向屋内走去。陆钏也转过身,将窗户放下,来到堂上,看着苏钧迅速的关上外门,解下身上沾了细雪滚了狐狸毛边的风袍子,睁着精亮的眼眸问道:“如何了?方才我听见前院鼓声,真是气派的很,一定很热闹吧?”
苏钧垂眸想到整个沛王府外被皇帝驻守的兵士,轻轻的点了点头:“是,所有人都来了。”
两人正说话,紧接着,外面传膳的下人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苏钧让人进来,隔着帘幕和屏风,看见下人们将晚膳传了来,在圆雕黄花梨木桌上将碗碟摆放整齐退下了。
屋内溢满了食物和酒的香气,苏钧抢先为陆钏斟满了一杯酒:“夫人,今晚一起饮一杯。”陆钏惊奇了一瞬,道:“好。”席间陆钏自己只有抬手饮酒,至于饭菜,竟是被苏钧强行替她夹菜。
陆钏羞愧的满面红光道:“哪有夫君为女子斟酒喂食的道理。”
苏钧两颊微醉,头脑却无比清醒。
前世,欣太妃告诉他,王紫陌并没有受伤,还给了她很多钱财,她也欣然的拿了和离书就立刻改嫁了。
苏钧晕晕乎乎的想着前世这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如果换成陆钏,她也要转身改嫁那怎么办?
所以欣太妃催他生个曾孙?
苏钧摇头晃脑,靠近她问道:“夫人…饱了么?”陆钏好笑的点头,才觉得他成熟刚劲了很多,眼下一看,仍是那张少年如玉的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