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耳语哪能逃得过墨公子的耳朵。他也不说话,只淡淡地望了下去,一股威压便无声地弥漫开来,卫鹰立即回身跪下去了,卫苍也想跪,但他腿上还打着夹板呢,只能站着回话:
“公子。洛大娘子已入了白府,并出手为白琅诊了病,颇有效验。”
这是墨公子预料之中的事。他看似随意地点了点头,屋内那种有如实质般的压力,就无声无息地消退了。
卫鹰在心中暗骂自己蠢笨如猪。卫苍受伤行动不便,近期的情报收阅及很多工作,都是他总揽着的,所掌握的信息比卫苍只多不少,只是主上在谈论大事之时,从未惦记过其他的小娘子,他一时没想到罢了。
也对,那位洛大娘子,又岂是寻常的小娘子能够相提并论的,以后对她的事,他必须得更加上心才是。
想到这里,他连忙开口补充道:“公子,您让洛大娘子去为白琅诊治,本是看在过世的白老爷子的面子上,但白家上下并没有如何看重她,最初甚至都没让她进门......”
“怎么回事。”墨公子的声音淡薄如水,又像是天上飘过的云,高低难测。
这是主上强压了怒气时的表现。卫鹰与卫苍对视了一眼,前者把情况迅速说了一遍,末了道:“消息早上就递进去了,也许是当中出了什么纰漏。说起来自白振堂继了家业之后,几次上缴的供奉虽然未少,但总是会借故拖延,说不定已经有了别的心思。”
“白家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予的。”墨公子轻轻地挑了挑眉:“我能给他们,便也能收得回来。给他个警告,若再有外心,也不必留着了。”
卫鹰与卫苍应了下来。这种事不消吩咐,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恰在此时,一阵响亮的喧哗声从一旁的矅星楼主楼传过来,伴着欢呼喝彩,一浪高过一浪。
卫鹰出去略一打探,便满脸惊讶地回报道:“公子,方才矅星楼拍卖了五瓶不羡仙,方才正是最后一瓶.....您可知拍得了多少金?”
墨公子不发一言,目光越过他投向窗外的灯火阑珊之中。
卫苍没好气地睨了卫鹰一眼:“在公子面前,卖什么关子,还不赶紧说?”
“只是这最后一瓶,便拍得五百二十金,五瓶加起来,足有千金之多!”
卫苍闻言也欢喜起来:“恭喜主上,又多了一道天大的财源!世间好酒之人何其多,主上从此不须再为金钱费心了!”
墨公子却不似他们一般惊喜。他抿紧薄唇,微眯凤目,沉吟良久,方才轻声说道:
“这等泼天之财,明月楼根本就守不住。只怕现在就已经被有心人盯上了吧。”
矅星楼之内。今日刚得了大量赏赐的翁归靡满面红光,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接过了清丽女使奉上的墨玉酒瓶,哈哈大笑了几声,仰头便向口中灌去。
“好酒!”他的眼睛瞬间瞪得又圆又亮:“大豫不愧为天朝上国,便是酒水也远非我乌孙小邦能比,这五百金,花得再值不过!”
此言一出,楼内立时又是掌声一片,众口一辞,都称这位乌孙王子豪气干云,值得结交。
虞申在窗边驻足了好一会儿,方才命人放下了珠帘,回身入席。
案几之上摆满了各色珍馐佳肴,更有一只墨玉壶翻倒在侧,对面坐着的中年男子身形壮硕,正抱着一整只烤羊腿大快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