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要我帮您盯着谁?”陈贵似是下了极大决心,声音铿锵有力。
陆淑怡莞尔:“安之远……帮我盯着安之远,此人绝非善类。”
“安……安公子?”陈贵呼出一口白气,睁大惊讶道:“您也觉得……觉得他有问题?”
陆淑怡迟疑:“怎么?莫非你有什么发现?”
陈贵叹一口气,徐徐道:“我也说不好……只是安公子总有些奇怪之处,譬如凑局赌钱,他总是赌个一二局便借口离去,只有咱家公子实在,屁股不离椅子的一赌到底……可要是说起来,这赌局七八成都是安公子叫人凑的……再譬如近来要卖掉的粮铺子,私下里安公子没少替咱们少爷出主意……”
陈贵的话让陆淑怡倒抽一口凉气,安之远竟卑劣至此,实在无耻。
陈贵又道:“咱们少爷也是辨人不清,长久下去,只怕……只怕会被带入沟里。”
一个家仆都能看清楚的人,偏偏吴成本人就看不出好坏来,足可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陆淑怡神色凝重,道:“那你可有对付安之远的法子?”
陈贵垂首沉思,摇头道:“我是仆,少爷是主子,我的话他怎么可能听?”
陆淑怡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转身又来回踱步,细细的想着前世安之远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或者说有没有什么把柄……
可前世她对安家人的事情压根就没有过问过,她知道的消息,也都是尽人皆知的那些事情,压根就没有什么把柄和秘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眼下也只有让陈贵先紧紧盯着安之远,防止他出什么幺蛾子,再派人仔仔细细的打听安之远的底细,好为以后做打算。
陆淑怡蹙眉之后果决道:“那……那就有劳你先替我好好的盯住安之远,若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找个信得过的人给我传个话,我再想法子。”
陈贵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寒风刺骨,着实冷的很,陆淑怡紧了紧披风,同墨菊一起去了杨氏的屋里。
杨氏正同吴氏说着前些日子被潘家买走的粮食铺子,她声音透着无奈和沉闷,说一句叹一句道:“你父亲留下的基业眼见着就要败在我手里了,咱们家的商铺今儿少一间,明儿又少一间,冀州的八间商铺,如今竟到了一间不剩的地步……都落在了潘家的手里。”
吴氏听的心里极难受,当年她父亲吴峥嵘打下的基业比陆家的还要深,吴峥嵘一走,又少了定北候霍家的扶持,那些个与吴家合作过的商户便一个个墙头草似的倒头就跑。
吴氏心里叹息一声,人走茶凉,物是人非大抵如此吧。
她只能安慰杨氏道:“您也放宽心吧,做生意的本就没个定数,只要咱们一家子平平安安的就是好日子。”
“……这倒也是,只是你弟弟的亲事……”杨氏又是一声长叹,蹙眉谨慎道:“年前头潘家曾来人与我商议,说想让咱们吴家与他们潘家结亲,他们潘家二房的三姑娘潘曼儿今年十六,尚未许人家,还说什么亲事若是成了以后两家的粮行就能并作一家……可我总琢磨着这事儿不对劲,两家并一家,冀州谁还能与我们匹敌?莫说冀州,就是整个北边也不好再寻出这样的大粮行来……”
杨氏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却也不是那等没见识的妇人,她懂得这做生意得有个度,若是越过那个度,朝廷就会紧紧盯着你了。
民以食为天,这粮食的生意若是让朝廷盯上,还能有好下场?
吴氏神色发沉:“那您答应了?”
“我哪能答应,此事非同小可,先不说生意上的事情,就潘家而言,他们家的女孩子我实不敢往咱们家娶。”杨氏端茶轻啜一口,缓缓道:“凡事都讲究个缘法,咱们与潘家并非同道中人,不是同路人,又怎么能走到一起?”
陆淑怡立在门口听杨氏这么说,她心里由衷佩服自己的外祖母。一个妇道人家能有此见识和胸襟,实在难得。
而且前世吴家与潘家就未曾结亲,虽然吴家最后还是落败了,但落败也是因为舅舅吴成太败家,又管理不当,再加之有安之远这样的小人作祟,才会一败涂地。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潘家用手段买下吴家在冀州的粮铺,也是因为杨氏没有答应亲事的缘故。
杨氏不肯合作,他们潘家为了壮大就只能用非常手段。
潘家的后台是定北候,那此事霍天佑也默许?
陆淑怡撅了撅嘴,心里有些不舒服,霍天佑不是说要帮她的吗?怎么能默许潘家用手段买吴家的粮铺?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