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昭拍了拍骑装上的灰,勒住马缰抬首看向城门,“曲城”两个极大的朱砂篆字赫然刻在高大的城门上。她这一路轻装简行,和容渊各骑了一匹马加快行程,居然只用了十二天就赶到了曲城,不可不谓是神速。
“云昭姐,我们先找家客栈梳洗梳洗吧。”容渊瞅了眼秦云昭利落扎紧的束髻,和一身简洁的骑装,要不是她胸前还有隆起,脸上戴了女子用的面纱,别人几乎以为她也是个少年。
再急着想去找货源,这一身衣着不整的,也显得失礼了。秦云昭点了头,找了家靠近曲城布料街的客栈,见条件还不错,就先安置了下来。
这地方果然选得好,里面住着不少各处来的行商,有贩货到曲城的,也有来曲城进货的,秦云昭还在梳洗的时候,容渊已经跟碰面的几个人混了个七七八八,赶紧来敲秦云昭的门跟她说情况。
这一路风尘扑面的,天气又开始慢慢见热了,秦云昭刚叫了几桶水,从头到脚洗了个痛快,刚刚穿好了衣裳,听到容渊敲门,随意将湿发挽了个懒髻,趿了双木屐就过来开了门。
容渊见她这幅新出浴的模样,怔了一怔,连忙闪身进来,反手把门给关好了,阿昭这鲜活水嫩的样子,可不许给别人看了去。
“这是怎么了?做贼似的。”秦云昭有些好笑,容渊脸上微微一红,低了头去,却不想秦云昭那双润白的玉足就落进了自己的眼里,容渊立时想着阿昭这样不究小节的可不好,女孩子的脚怎么能轻易露出来?可眼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一时流连不舍得离开。
秦云昭有些疑惑起来:“容鸭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容渊心中一凛,连忙抬了头:“没有,是打听到一些事。”连忙把先前跟那几个客商套近乎套出来的情况说了。
秦云昭仔细想了想,决定就先去那几家大的声誉好的店子看看,见天色开始晚了,这会儿去了也看不了多久,秦云昭就定了拍:“那今天就好好歇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一家家看,也不用先说要进货,就当寻常买货一样去探一探。”说着伸手就要去开门,“差不多也到饭点了,我让小二送两份饭菜上来……”
容渊急忙伸手把她一拉:“阿昭快回来!”见秦云昭炯炯看着他,一脸等解释的样子,容渊那张俊脸上突然就胀红了起来,却还是坚持着把话说清了,“云昭姐,以后你也得注意些,女孩子哪有这样光着脚的……”
秦云昭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跟前世凉拖差不多的木屐,一时正在懊悔自己粗心了,耳边又听到了容渊提醒的话:“先去把罗袜穿上,凉由足生,小心别冷了脚……”
秦云昭莫名地就想起沈谦擒了自己的脚,细心给自己套上袜子穿上绢鞋的情形来,男人当时眉眼认真,脸上的轮廓还是那么刚毅,眼中却是软得不能再软的柔情;秦云昭的脸倏地红了起来,又觉得被容渊这小子看了之后还这样说教,心里颇有些尴尬。
容渊还在絮絮提醒的话就突然在半截里断掉了,一双闪闪如星的眸子盯着秦云昭半侧过去的绯色的脸和粉色的耳朵,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跳得极快,很想喷薄而出,却又被他死命压了下去,干巴巴地继续说出了一句全然不相干的话来:“记着把头发也揩干,省得以后落下头痛的毛病。”
为了掩饰自己已经烧起来的双颊,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秦云昭背转了身子去,故意带出了不耐烦的气恼:“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话多,事儿妈一样,早知道就不带你一起过来了!”
容渊偏了脸,忍住不再看她那半湿的青丝下如天鹅般线条优美的后颈,喃喃说了句:“我去叫伙计送饭来。”仓惶走出了秦云昭这间客户,临出门时,竟然还被绊了一下才站稳了身形。
等一直懵头冲到了楼下,容渊才捂住了胸口来了个大喘气,刚才莫名地他就紧张了,他的脸起了红意,阿昭的脸更如朝霞一般,两人在一间房内相继红了脸,刚才那种暧昧的气息流转,让容渊差点一时冲动就想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出来。
幸好忍住了……他现在都只是算寄在阿昭篱下,有什么脸敢说出那些非份的话呢?阿昭虽然一口一个容鸭子叫他,他也是个男人呐,绝对的毛都长齐了的,怎么能做出这样吃软饭一样没脸没皮的事呢!
“哎呀,封三爷,今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客栈掌柜一声咋呼引得容渊也看了过去,视线迎面就跟才进门的一个青年男子对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