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父亲说今儿派了四个厉害的护院随时跟了你,我也是不允你去上值的,遭了这么大的事,就是休上半个月病假也是行的;你偏偏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她说归说,可这儿子素来稳当,做事也是极有分寸的,侯爷那里都私下跟她说了,老三这样子,先在各部慢慢历练一番,以后若遇机缘,怕是入阁拜相也是极有可能的;尚金芝自然心里骄傲,为着这个又是自己的幺子,难免偏疼些。
沈瑞不急不缓地安慰母亲:“正在查着,有些眉目了,也不急。那几个护院今日已经寸步不离地跟在儿子身边了,有他们几个在,也没有什么不长眼的还敢撞上门来。”
沈瑞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忍不住想,若是那秦姑娘出手,怕是这几人在她手下也是过不了几招的。想起那一双灵澈杏眸,偏偏天忌红颜,毁了她容貌,着实让人扼腕。
尚金芝见儿子说着话却走了神,疑心他是又想起了前日的事,连忙问了出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沈瑞回过神来,见母亲挂心自己这模样,心中一暖,笑着回了话:“是有件事,儿子记得当初宫中赏下一瓶子雪肌膏在娘这里……”
雪肌膏是上贡珍品,一年也不过进上三四瓶,武侯府中的这一瓶还是早几年她的庶四子沈谦立了回大军功,皇上听说他受伤,所以赏下来的。偏沈谦说不用,就留在了她这里,寻常她也是珍而藏之的。
这时听到沈瑞跟她提起,尚金芝的脸色就有些不是很好看了:“是你那媳妇这回受了伤?”
明明老大和老三回来都说没有受什么伤,太医过老三院里,给姚玉兰开的也只是些安神的药,左不过顶天就是些小小擦伤,居然还支起瑞儿过来跟她讨要雪肌膏了!
太医院也配得有些袪疤膏,效用也是不错的,偏她就是个金贵的,非得用进上的极品了?尚金芝这么一想,心里自然有些气不顺。
沈瑞连忙解释:“不是的,玉兰并没有受什么伤,一些小小擦伤也早上药了。我跟娘要这个,是有个挚友需要……”
“挚友?是哪个?”尚金芝有些狐疑地问了出来。
沈瑞这时怎么能把秦姑娘这么个人说出来,他知道母亲这里最重礼法规矩,对这种江湖女子,还操持商贾之业的最是看不进眼的,当下只得搪塞了过去:“娘,你别问那么多了,此人与我有过命的交情,你只管把药给我就是了。”
秦姑娘救了他一命,可不是有过命的交情。沈瑞这么死咬着不说出人,尚金芝一时疑惑是他暗中联络的那些力量中某个重要的人物,也不再追问了,忙让墨梅开了箱子把雪肌膏翻了出来交给儿子,又再三嘱了他要小心,这才放他去了。
儿子既然说不是给媳妇儿讨的,那必是另有大用的。何况姚玉兰那里用没用这雪肌膏,她也能知道。尚金芝瞧着沈瑞芝兰玉树般的身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红杏,焚香,把我那本心经拿来,我要诵诵经。”
沈瑞袖了雪肌膏回去,先把药放在了他的书房,才转身去了后院。
姚玉兰本来一门心思想到报恩寺上香,求菩萨保佑她这回一举得男,谁知道飞来横祸,竟是遭遇刺客,眼见得死了一地的人,流得一地的血,她心神受激,已经连着做了几回噩梦了。
偏偏婆婆暗地里嫌弃是她提起上香的事,结果惹了祸,虽然来看了一回,却是坐坐就走,话里话外地劝她以后务必要安分休养;只差没直接把“妻贤夫祸少”这话给说出口了。
姚玉兰怀了一肚子委屈,一腔苦水又倒不出来,偏偏沈瑞为了追查这事急着奔走,也没个贴心人儿来安慰她,因此一直恹恹的,饭食也用得极少。
正躺在床上睡着,忽然听到外面姹紫一声娇音:“太太,三爷来了。”姚玉兰连忙转过身来拥被坐起,一时又来不及梳妆,只恨会被丈夫看到自己这眼凹脸黄的样子生了厌憎,急忙扯了帕子过来半掩了脸。
“今天太医可把过脉了,脉相如何?”沈瑞一进来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儿,瞧见妻子一双凤眼失了往日了神采,又用帕子半掩了脸,知道她素来是个妆容不整就不愿见人的,也就没有近前去,只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了,柔声问询。
姚玉兰忍不住就哭了出来:“三爷,妾身好害怕,妾身一闭眼就像看到了那些人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