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超再顺着灯光仔细看看那破庙,一个破字完全无法形容他的腐朽不堪,墙体上到处都是窟窿,两旁长满了杂草,那些绿色的苔藓在那青灰色的烂瓦上恣意疯长,一股腐败的味道扑面而来,王自超远远地看着那庙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竟然不敢再靠近一步,仿佛随时有一只恶魔在里面虎视眈眈地等着自己。
正在王自超考虑进不进去的时候,杜凌仁突然像鬼魅一般飘到了他的身旁,“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我当初一个人在这的时候,也挺害怕的,但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甚至都完全接受了这种生活。”
这几句话不但没有吓到王自超,反而一下子激起了他埋在心里的无限好奇感,他暗暗在心里念叨:“就是,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既然来了,就进去一探究竟。”
于是,他紧跟在杜凌仁的后面,说道:“既然我把你当朋友了,也该进去看看,没事,我才不怕呢,带路。”说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那破庙走去。
走到庙门口,汽车的灯光仿佛被那层迷雾彻底过滤掉了,里面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但是旁边的杜凌仁脸上那双眼睛却投射出莹绿色的光来。王自超跟在他旁边,摸索着挪着步子,脚下不时碰到些碎砖,窸窸窣窣地,但是杜凌仁的脚步却完全没有一丝慌乱。王自超知道了,这个地方对杜凌仁来说,太熟悉了,就算闭着眼睛,他也能知道这里面是什么状况。
随着那黑暗越来越深邃,王自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他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庙堂里走,一边开始后悔起来,这阴森恐怖的地方,早知道刚就不要逞强跟着进来了,这下可好,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他顿时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起来,那些影视作品里的什么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荒村野尸,午夜凶铃,一下子全部涌到脑海里,就像一个滚烫的油锅里突然被丢进了无数颗青豆,噼里啪啦,上蹿下跳。
王自超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颤抖着松开紧握成拳头的手,疯了一样地在裤子口袋里摸索起来,终于找到了那只打火机,他摸出来,拿在手里,一连按了几下都没打着。
终于一束微弱昏黄的火苗在他眼前亮起,王自超心里总算舒了口气,这火光虽然孱弱,却也基本上能将这几平米的庙堂照了个大概。
他手里握着那火苗,先看看脚下,一地的碎瓦和杂草,再看看四周空荡荡的,只有墙角扔着几只破罐子,可当他抬起头,顺着火光往上一看,却差点吓得摔倒了地上,这一下,手里的火苗也熄了,他甚至都不敢再将打火机重新打着。
在这黑暗中,他的心仿佛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他转身就准备窜出去,一边像只无头苍蝇乱撞着,一边几乎是哭喊道:“那上面是什么?”
就在要跳出庙堂门口的一瞬间,杜凌仁在身后叫住了他,“我都说让你别进来了,你不听,你不是说胆子很大吗?看来你也只是可怜我,没有把我当朋友,或者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我说的没错吧?算了,你走吧,本来我还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说的,现在看来,你也不会相信我,你走吧,以后兜不要再来这里了。”声音异常平静,可是这种平静中却带着淡淡的忧伤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