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人也都醒悟过来,一个个急疯了眼。
洛云渊从飞庐上冲下,高喊了舱底的河工、船娘救人。秦阆已经红了眼扑在船舷上要往下跳,被秦棣一把从后头死死抱住:“二哥,你不会水,下去何益?这船上的船娘个个水性都极好……”
周围的两艘船只也被惊动,秦月茜惊骇的扶在抄手围栏边,仰望了楼船的高度,手心发凉。秦月曦听见田妈妈说仿似是浅夕跃入水中救人,眉尾一挑,停了抚琴,眼底神色莫辩。
待陆昌意识到先后落入水中的两个身影里,有一个像极了浅夕,故作淡定的神情立刻崩溃:“禀,禀王爷,似乎是秦四小姐落水了……”
话音未落陆昌已被一把掀开,明明还醉意微醺的王爷,眨眼间已经欺身窗前,却又停住,俯看了河面一动不动。
四下里响起几声叫好,陆昌诧异,伸长了脖子凑过来一看。宽阔的河道上莲灯点点,柔暖的烛光透了红纱花瓣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浅夕素裙蓬开如水莲,正稳稳托了晕厥的月潆朝船边游去。
“天哪,居然救上来了!”周围许多惊喜的娇声欢呼。
“这是洛家的小姐么?居然有这样的胆色!”
“没听说洛家有这样两位小姐啊?”
“那是谁?好清丽的姿容,从前倒不曾见过……”
闻言,慕容琰刚刚松弛的唇角,不由又冷冷绷直。
秦阆伏在船舷边,紧张的神情早换了夸耀地大笑:“没料到四妹妹还有这一手!”
“亏得四妹妹反应快!”秦棣一脸煞白,诚意道谢。
跃入水中的船娘纷纷围拢过去,从浅夕手中接过月潆,船上也放下绳梯和吊篮来。
浅夕轻轻划动着酸软的手,松了口气。现在这个身体实在缺乏训练,看来以后父亲教过那些本事还须一一捡起来,不然一旦再遇到这等危急之事,她连自救的能力也没有。
众人都专心盯着水面,谁也不觉河风陡起,一溜儿十几只红纱灯笼脱了桅杆,迎风燃起如一条火龙呼啸着朝水面飞落。
浅夕只觉眼前一亮,仰头看时,烧的旺旺的灯笼已经扑面砸来。
“四妹妹小心!”
“蓬!”
着火的灯笼霎时被踢开,火星四溅。浅夕面前一花,就觉有健臂揽了自己的腰肢从水中跃起,耳边风声呼呼,等明白过来,人已进了舱阁之内。
仰脸入目仍是熟悉的旧日容颜,挺峭的鼻,坚毅的唇角,消瘦却依旧完美的颌线。窝在熟悉又陌生的怀中,浅夕扣着手指,嘟哝了半晌,也没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裕王爷!”
随后进来舱阁的洛云渊着实震惊,秦阆、秦棣闻听都俯跪见礼。
稳稳放下浅夕,慕容琰解了斗篷笼住她湿衣贴肤的青稚身姿,才冷冷去高座上坐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