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老太太却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仿佛只是在吩咐一顿午膳。
“三夫人,”管妈妈适时出声提醒:“老太太问你,就是在给你机会……事情到底过去许多年了。”
头耳都是嗡嗡,李氏哪有严氏的骄横和狡猾。身为庶出,她早习惯了瞧人脸色、谦恭为人。此时此刻,管妈妈一提醒,她能想到的就是叩头央告:“媳妇错了,求母亲饶恕。媳妇那时年轻,也是一时犯妒蒙了心,才会做了错事。求母亲看在孩子们的面上,只发落媳妇一人就好,莫要连累老爷与孩子,母亲……”
到底还是认了,居然是真的!
窦老太太老眼浑浊,望着泛了冷光的青砖地一言不发,管妈妈心口一阵阵发苦。
……
清新爽意的晖露园里,连日殚精竭虑,浅夕难得一夜好梦。横竖是被洛氏罚了闭门抄写闺训,索性直睡到辰时才起身梳洗。
绿芜在房里伺候,彩薇火急火燎从外头进来:“小姐,夫人请小姐过去,说是什么孙嫂子到老太太那里去了,三夫人也去了。”
“什么?”浅夕吃惊。
匆匆收拾好赶去闲听苑,洛氏已然急得失了方寸。
“母亲,怎么回事!三婶娘怎么也搅进来了?”浅夕一路未曾想通。
“就是不知道怎么搅进来的才着急。”顾妈妈代洛氏答道:“早上,盯着孙嫂子的人就来报说,一错眼就不见了人,等再找着的时候,已经去老太太院儿里了。”
“也不知道她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老太太传了三夫人去,连下人也不让进门,到现在还没出来。”
顾妈妈言语跳跃,浅夕还是明白了大半。
“不能再等了,咱们现在就过去,昨日孙嫂子之事还不曾与母亲说,只怕再晚,他们要指鹿为马了!”洛氏起身就朝外走。
浅夕目光一闪,拦住洛氏道:“母亲此时去,又能说什么?孙嫂子不是不知道老太太亲审韩姨娘的事,她敢去,说的话绝对不会与韩姨娘相悖。只不过那个幕后主子,一定是用什么办法,嫁祸到了三婶娘身上。”
“那咱们更要赶过去,给你祖母解释清楚啊!”洛氏焦急。
“已经迟了……”浅夕微叹:“现在周茂仁还未到京,就算来审了、招了,他和孙嫂子也是各执一词!孰辨真假?”
顾妈妈眯眼恨道:“那也要勉力与她们去辩一辩。”
浅夕摇头:“证人将来各执一词都是后话,起码二婶娘她,一定会抵死不认!而此刻——三婶娘只怕已然在祖母那里伏罪了。母亲现在去,又没有证据,不拘说什么,在祖母眼里看来,不是‘落进下石’,就是隔岸观火‘搬弄是非’。”
洛氏脚下一个虚浮,她知道浅夕说的有理。偏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让二房察觉,占去先机。连日来她费了这许多心力,竟然还是功亏一篑,教她怎么甘心?
“四小姐,此番又让二夫人逃脱了不成!”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浅夕,顾妈妈连同洛氏都怀着最后一线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