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楼坐定。
另一侧,一人坐在木椅上,眉头蹙成山峰,密切注视着场中的对战,正是单伯维。浅夕无意打招呼,顾自俯身看了小半个时辰,彩薇早已无聊,自去沏茶取点心。
秦阆在一旁磨拳擦掌,指点解说,恨不能自己也下去。
浅夕忽然想到什么,奇怪道:“二哥,御前表演,你不下场么?”
遗憾地抻在宽椅上,秦阆望了澄蓝的天:“不了……四妹送我那样矜贵的腰带,哪里经得起在蹴鞠场上摸爬滚打。”
沉默良久,秦阆又补了一句:“那日三国来使,祖父多半在场,若是见了我,只怕母亲日后要难做。”
浅夕感叹,谁说秦阆冥顽不灵、粗枝大叶,听这话,分明就是心思缜密入微之人。
“二哥所言甚是,好男儿英伟不在这上头,天高海阔,自有二哥施展之处。”
闻言,秦阆来了兴致,低声道:“自从跟了师傅学兵法,我才晓得这些不过小孩儿营生。终有一日,我也会如师傅一般,与烈侯那等英武殉国、至死不屈之人一起并肩作战、驰骋疆场,那才是真男儿本色,此生无憾!”
冷不丁听秦阆提起父亲烈侯,浅夕心里一颤。心道:单伯维与父亲曾有同袍之谊,或者和秦阆提起什么也未可知。当即含糊其辞道:二哥回家可不要说这等激进的话,仔细母亲担心云云。
“蹬蹬蹬”彩薇从楼下上来,又是使眼色又是打手势,可惜浅夕一个也没瞧见,兀自垂眼遮住心乱,转了话题向秦阆问道:“这对战看得人心沸腾,许多巧宗儿都是特意设计出来,又了无痕迹,实在好看。可如若是其他三国使者看得兴起,真要与你们战一场,二哥可有准备?”
“师傅也想到这一桩,正琢磨各国弱点,打算一一应对呢!可惜时间太紧,未必能有十全之策。”秦阆瞥一眼神色怪异的彩薇,彩薇立刻佯作笑得无辜。
这厢,浅夕点头:“无妨,三国之中扶余最弱,不会贸然出头;代凉与大燕有盟国之约,便是战一场,多半也抱着和为贵之心,输赢都在其次;唯独柔然与大燕不远不近、势均力敌,柔然民风好勇斗狠,若是挑衅,非柔然人莫属。表演在即,让单将军多花些心思在柔然人身上即可。”
“四妹妹所言有理。”秦阆深以为然。
底下对战恰好结束,二人谈话,单伯维已然听见,不由扬了浓眉侧目。
浅夕仍是毫无察觉,只因她一眼瞥见下头门洞里,训练场的孩子们陆续出来,当中一人身长玉立,身着玄色毬衣,鹤立鸡群一般走在其间,红热地的脸上眉目卓然——正是白毓。
他怎会在这里!何时竟与秦阆打成一片?一万个疑问在浅夕心头盘旋,脸上的强自镇定已然不见,眼里净是惊疑之色。
彩薇却终于松了口气,从方才瞧见白小侯爷开始,她就想第一时间告诉小姐。谁知小姐根本不理会她,当着二少爷的面,她又不方便明说。此刻看见浅夕望着小侯爷的殷切之色,彩薇不由抿了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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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到,明天还是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