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琰也不料那碧寒烟竟这样厉害,自上次饮了酒,伤口又沾水溃烂,他便时常受寒症袭扰。依芳瑞说,正是余毒作祟,需得平心静气的调养几月,不然入了冬更难好了。
听得身后关切之言,慕容琰心神稍慰,却并不回头,免得她看见自己脸上青气涌动,横生遐想。
浅夕见慕容琰背身不语,只当他还在气恼,正要再问,就听他声音冷硬。
“今晚来,原有一件事。”慕容琰负手而立:“侍剑是鹿门军中一名校尉遗孤,养在我府中几年。前些日子她与陆昌口角,想是说岔了什么话,负气跑去你庄子上。”
原来侍剑是裕王府的人,怪不得……心中本已愧疚,浅夕又听说是将士遗孤,更心生怜惜,也不曾细想何以侍剑负气会去了她的桑园,便道:“侍剑在庄子上过得甚好,王爷无须担心,明日我便让郭嫂子送她回王府。”
慕容琰无声一笑:“她性情不大同于常人,且倔强执拗,若是她不愿,便是本王也勉强不得。夕儿既然聪敏过人,便替本王劝她一劝。”
“王爷府上人,何故让我来劝?”浅夕警觉顿生。听慕容琰的意思,分明是要她把侍剑接来秦府,不然她还能再去桑园去劝人不成。
“此刻侍剑在夕儿田庄之内,本王又能奈何。”
分明就是强赖,浅夕垂头气结。
“如此,本王就静候佳音了。”
“嗳,你……”
窗棂微晃,外头哪里还有慕容琰的影子?浅夕无力躺倒,衾枕间都是那人气息,越发教她心烦。
静候佳音!是指劝侍剑回王府,还是把自己洗白白送去王府做裕王侍姬?前世便是他的正妃之位她也不曾稀罕过,侍姬?好大的施舍,真当她是床榻之上排遣解闷的慰藉么!!
困倦之极,人却生生被气得瞪大了眼,难以入眠。
秦府外,慕容琰也只是带了陆昌信步而归。
陆昌唏嘘,就为了搁个人在那位精明警惕的四小姐身边,王爷居然亲自出马,这一待就是小半夜的,圆房都够了。可是,看王爷这一脸欲求不满,莫非事情还是没办成?
“陆昌。”慕容琰停下脚步,皱眉迟疑:“以秦氏的出身,入府可以为庶妃么?”
秦氏!是秦四小姐么?陆昌脚下一个趔趄,什么时候已经到要娶进府的地步了。既然如此,还巴巴儿跑去安插人做什么,害他费尽心思哄骗侍剑许久……
“呃,四——秦氏,虽是庶出,但门第高贵,按理侧妃也不为过。”陆昌笑得十分狗腿,全然不知马屁已经拍在了马腿上。